第2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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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嫌弃它不好看,总会把头发留得比别人长些,以至于我隔三岔五就能听到“中学部那个搞乐队的学长又被教导主任追杀剃头”。

     “妈妈怀你的时候,那个人渣有一次想对她动手。

    我拼了命拦他,有什么砸什么,还拿菜刀,场面挺混乱的……后来他就再也没敢在家耍狠。

    ” 他边说边观察我反应,见我没有特别抗拒,才小心翼翼道:“妈妈可能一直觉得是我救了她,所以总想补偿我,其实她真的没有不喜欢你。

    ” “没有不喜欢你”的潜台词是什么呢? 你很好,只是运气太差,生得太晚,没机会被偏爱。

     这算什么答案? 我早就知道了。

     “刚来美国的时候,我其实有点开心,”我耷拉着眼皮笑了,“妈妈终于有一次选了我,没选你。

    多好啊,以后你不在,她只会选我。

    ” 就挺傻的。

     “直到那天晚上我才明白,不是的。

    如果给她选,她选你,她选爸爸,她选Joseph,选谁都不会选我。

    我唯独想不通她为什么带我来,后来知道了,因为你。

    ” 陶决似乎想解释,只挤出一个犹犹豫豫的“我……”。

     “我没怪你。

    但原来你一直都清楚啊?”我抬眼看他,不带情绪,“你全都清楚,我是没有被偏爱的,是不会被选择的,你把我推给妈妈的时候在期待什么呢?你当初说会连妈妈的份一起喜欢我的时候,在想什么呢?你光明磊落运筹帷幄的脑袋里是不是在想,只要没有你,肯定就轮到我了,只要你让给我,妈妈肯定会像爱你一样爱我?” 他眼里能找到一丝惊慌失措,仿佛害怕我说出下一句话。

     这甚至都不是剩下的那半块积木。

     “可是陶决,”我轻轻开口,毫无指责他的意思,“如果我妈妈是你妈妈就好了……如果我是你就好了。

    ” 我学他张扬肆意,我学他特立独行,我学他嬉笑怒骂,我学他插科打诨。

     可我学多少年,依旧空有为他人所不能为的雄心壮志,没有拿三十分卷子回家的胆量。

     迎着我过于平静的视线,陶决的目光找不到落点,像在校区迷路的那天一样,整个人紧绷起来,又透着一股茫然。

     我倚着沙发扶手,心想他这次总该说不出话了吧,却难免在沉默中重新品出些无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