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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赢家。

    白云其吉格看好的是阿格策旺日朗,冰玉早把当初的同行之谊抛到脑后,力挺八阿哥。

     楚言不急不慢地喝着粥,好笑地看着。

    草原儿女果然爱憎分明,昨日还视她们如眼中钉,今天已经当她们是闺中友了。

    这样的简单明快,倒也让人舒心。

     不管胤禩挑战阿格策旺日朗有没有她的缘故,她是不会去的。

    已说过不在乎他的输赢,去与不去,胤禩都会明白。

     小时候,被选去参加竞赛,每每临场失常,令人扼腕。

    只有爸爸妈妈一笑了之,对她说,输赢并不取决于她好不好,而是看有没有人比她更好,管不了别人的事情,自己尽了力就可以。

    她想开以后,倒是时不时能拿些奖状奖品回家。

    胤禩将来的路还很长,这次的输赢实在不算什么。

     她两个去了没多久,怏怏地回来了。

    战况一点也不激动人心!每人统共射了三箭,都中靶心。

    阿格策旺日朗有一箭略歪了一些,主动认输。

    八阿哥笑说,阿格策旺日朗昨天摔跤时膀子受了点伤,他趁人之危,算不得高明。

    两下握手言和,说是改日再比,却没有定日子。

     楚言笑出声来,那两人倒是不叫她失望,在蒙古热血儿郎面前,比赛光明磊落! 赛马会将近,自从学会骑马,她好胜心又起,就算十三阿哥不来拉她,她自己也会抽空练习。

    有了那顶带面纱的宽沿草帽,她在心理上放开不少,只避过正午时光,尽情享受着草原的辽阔奔放。

     这天下午,她出去跑了一圈回来,远远看见那匹大黑马正在一座帐篷外面溜达。

     那座帐篷坐落在营地的外围,有些离群。

    黑马没有套缰绳,也没有挂鞍,就只是一匹马,踢踏跳跃,来回小跑,恣意地撒着欢,却左右不离那座帐篷。

     楚言惊叹地望着这自然的杰作,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。

    她还在学画的时候,曾经迷上徐悲鸿的马,临摹来临摹去,总被人笑她画的是驴。

    和眼前这匹黑马比起来,徐悲鸿画的,大概也要被比成驴了! 想起&ldquo汗血宝马可遇不可求&rdquo的说法,她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,好想摸上一摸,感触它的皮毛和肌肉,感受它的力与美。

     想到它的主人,犹豫了一下,来到帐篷外,高声叫道:&ldquo阿格策旺日朗。

    &rdquo 跑出一个仆人,低头哈腰,咕噜咕噜地说了几句。

     听不懂。

    只问她关心的:&ldquo不在?&rdquo 那仆人愣了一下,应了一声,又指着金帐的方向咕噜咕噜。

     看来是去金帐议事了,此处地势较高,楚言在马上极目眺望,没有见到那个高大的影子,真是天助我也! 仆人作了个手势,似乎请她进帐等待。

     小红帽进狼窝?开玩笑!楚言摇摇头,挥手打发他去了。

     黑马似乎感知到她的意图,停了下来,两眼专注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 下了马,把帽子摘了挂在鞍上,楚言打点起最温柔无害的笑容,一边慢慢靠过去,一边努力用脑电波与黑马沟通:你很美,我是你的崇拜者,我喜欢你,我不会伤害你。

     黑马有些好奇地静静地望着她,没有逃走,也没有发出警告威胁,似乎接受了她的接近。

     楚言大喜,她不需要很长的时间,只要几下就好。

     她的手即将搭上黑马的身体,黑马动了一下,她的手落到黑马嘴边,被潮热的柔软卷住。

     &ldquo对不起。

    我没带吃的给你。

    下回好么?下回,我给你带松子糖。

    &rdquo陪着笑脸,她用另一只手抚摸黑马两眼之间,柔声讨好。

     黑马面无表情,舌头吧嗒吧嗒地卷着,她的手,然后是手腕,半截小臂,消失在马嘴里。

     天啦,这匹马是吃肉的!楚言有些慌了,狠命地往回拉,只恨自己手上没有带指甲套。

     黑马突然松口,总算让她抽回手臂,上面粘粘嗒嗒地滴着口水。

    她来不及恶心,就发现黑马原来是找到了另一个目标。

    她的辫子正从下往上,一点一点地消失。

     那个,头发比较像草!剪掉还能再长,送给它也无所谓,可是,手边没有匕首剪刀之类的利器。

    楚言不得已,双手拉住辫子所剩无几的一段,姿势可笑地与一匹马拔河,节节败退。

     马头快要贴上她的脑袋,楚言害怕,正要叫人,突然觉得头顶一松。

     黑马把她已经是一团糟的辫子吐了出来,转而开始撕咬她脑后的头发,好在力道很轻,不至于把她吓晕过去。

     终于发现她被一匹马给调戏去了,楚言心中郁闷之极,偏偏做贼心虚,丝毫不敢还击,只能努力挣脱,一边小声咒骂:&ldquo死马!色马!主人混蛋马无赖!放开我,信不信我阉了你?&rdquo 不远之处,一阵放肆的大笑:&ldquo思想是母的!&rdquo 行为还是公的呢!楚言愤愤地瞪着那人:&ldquo你看了多久?不会说汉语就不要说!&rdquo 那人笑得更加厉害,拍了拍已经放开猎物,跑到他跟前撒娇的黑马:&ldquo它叫思想,是母马。

    它跑得最快!&rdquo 楚言险些晕倒,这就是她卖弄聪明的后果! &ldquo它以前叫什么?&rdquo &ldquo它现在叫思想,以后也叫思想!&rdquo 水星人金星人,果然是没法对话的!楚言悲哀地看了看还在滴着黑马口水的手臂和辫子,她现在还不知是怎样的狼狈,赶紧回去收拾要紧。

    哎,偷鸡不着蚀把米! 手臂被人拉住:&ldquo你想骑它吗?&rdquo 这,是个诱惑!损失已经造成,有机会总该捞点本回来,可是,这个人很麻烦! &ldquo思想它喜欢你。

    &rdquo他进一步引诱。

     那个样子的喜欢?消受不起! 没等她开始逃亡,身体已经被临空举起,放到了马背上。

     那马的背上光溜溜的,楚言四肢没有着落,觉得背后微微一沉。

     那个人也已经坐到马上,一只结实有力的胳膊环过她的腹部,将她固定在身前。

     &ldquo这个,你下去,还是我下去?&rdquo被他身上的阳刚之气熏得头疼,她艰难地问,一边小心估计离地面的高度。

     &ldquo坐好了!&rdquo那人邪恶地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口气。

     楚言头皮一麻,什么也不敢说,一动也不敢动,耳中听见他呼喝了一声,黑马撒蹄奔跑起来。

    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,两边景色不停地向后倒去,带给马上之人是飞驰的快感,优美流畅。

    最妙的是,没有马鞍,她能够清楚地感到黑马肌肉的收缩放松。

    楚言忘记了眼下的尴尬,努力感受着黑马的一举一动,张弛有度,力度的美感。

     黑马停了下来,一个她没有来过的山岗。

     她的发辫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,披了一肩,正被身后那个人拿在手里把玩。

     不声不响地把头发全都拢到胸前,淡淡地说:&ldquo这马跑得很快。

    我想回去了。

    &rdquo 他跳下马,转到她面前,紧紧盯着她:&ldquo你讨厌我?&rdquo &ldquo不讨厌。

    也不喜欢。

    &rdquo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,透出几分锐利:&ldquo你喜欢谁?&rdquo &ldquo我喜欢的人绝对不会这么问我,更不会强迫我。

    &rdquo &ldquo我以为你喜欢骑思想。

    &rdquo 这个名字真是别扭!&ldquo喜欢。

    但我更喜欢被尊重。

    &rdquo &ldquo尊重?&rdquo他嗤道:&ldquo我要是尊重你,你肯定摇摇头就跑了。

    你这个心口不一的女人!&rdquo &ldquo我现在心口一致。

    我想回去了!&rdquo许久不见他的答复,她咬着牙,就要下马。

    这里离营地有多远?会不会有人来救她?入夜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