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呢。
拿回家可是难得的荤菜。
趁夏天多抓些泥鳅，烤干了收起来，够一家人吃一个冬天。
&rdquo &ldquo是这么回事儿。
&rdquo四阿哥来了兴致：&ldquo泥鳅原来是这么个捉法。
阿楚，你不是唱过这么一首歌么？十三弟十四弟还跟我嚷嚷了一阵子，今儿赶上了，就带你捉一回泥鳅。
&rdquo 楚言笑道：&ldquo四爷，歌虽是我唱的，我可没嚷嚷要捉泥鳅。
您瞧瞧，这田里可有女子？大家闺秀，做这种事情，德言工容还剩什么了？&rdquo &ldquo念点书，别的没学会，就知道拿来和我顶嘴。
得，你好好呆着，泥鳅我来抓。
回去你好好作出几碗泥鳅菜来。
&rdquo四阿哥决心一展雄风。
&ldquo是。
四爷，你可小心着点，水田里弄不好有蚂蟥。
&rdquo楚言带着小岚在田边找了个背阴的地方坐下，坏心地等看热闹。
四阿哥当真脱下鞋袜，带着小峰下田去，先从那些孩子手上买了一个鱼篓来。
只看那个孩子吓呆惊傻了的样子，楚言猜这位自诩知民间疾苦会过日子的四爷，出手大概也是颗金瓜子。
小峰以前跟着村里的大孩子捉过泥鳅，本是熟门熟路，热心地指点着，告诉四阿哥干这活的技巧。
四阿哥悟性甚高，一点就透，可真到自己去抓，却又不行。
好不容易看准了下手，刚刚碰着，就被它跑了，脸上还溅了几点泥水，一个用力过猛，差点栽进泥里。
小峰要分心照顾他，抓住两条，居然还被跑掉一条。
那几个农家孩子看到一位锦衣公子下田摸泥鳅，都停下来伸着脖子看希奇，见他们空忙半天，洋相百出，没有斩获，忍不住发出善意的嘲笑。
小岚也悄声笑道：&ldquo四爷真笨！&rdquo &ldquo嘘！&rdquo楚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：&ldquo别让他听见！四爷可是死要面子的人。
&rdquo 折腾好半天，一无所获，还踩坏了一片秧苗，四阿哥大失颜面，也有点累了，有些垂头丧气地走过来，发现三个随从想笑又不敢笑一付忍得很辛苦的样子，十分气恼：&ldquo主子有事，奴才服其劳。
都给我下田抓泥鳅去！&rdquo &ldquo啊？！&rdquo三人一脸苦相。
楚言连忙板住脸，一本正经地劝道：&ldquo尺有所短，寸有所长。
四爷的英明神武自然要用在军国大事上，何苦在小事上较真。
四爷御下有方，一向最讲究分工，三位大人把工夫花在武艺骑射为四爷办差上，抓泥鳅的功夫只怕没练过。
&rdquo &ldquo是啊，四爷，奴才们连田也没下过，恐怕一步就是个马趴，白白叫那群小鬼笑话了去。
&rdquo &ldquo哼！&rdquo四阿哥虎着脸，对楚言伸出一只手：&ldquo拉我上去！&rdquo &ldquo是。
&rdquo楚言乖乖伸出手，不等他抓住，又抽了回去，藏到身后。
&ldquo怎么回事儿？&rdquo &ldquo四爷，您一手的泥！还有啊，您那么重，我劲儿又小，万一没把您拉上来，倒被您拽进田里去了，咱们今儿的脸可就丢大了！&rdquo 四阿哥气得乐了：&ldquo你这个小脑瓜子，成天不想好事！&rdquo 三个不肯下田捉泥鳅的奴才连忙过来殷勤地拉主子上来，不知哪里变出来一条干净毛巾，又用水囊取来清水让他洗脸洗手洗脚。
小峰年轻好胜，挨那群孩子笑话，憋了一肚子气，去了四阿哥这个包袱，抖擞精神一口气抓了十多只泥鳅。
卖给他们鱼篓的那个孩子走过来，结结巴巴地说四阿哥给的钱太多，索性把自己那一篓泥鳅连着鱼篓都给了他们。
楚言笑眯眯地道了谢接过来，发现沉甸甸的，竟有大半篓，连忙把小峰叫回来：&ldquo别抓了，这些够吃上十天半月的。
&rdquo 小峰听话地回来，把鱼篓交给跑过去的小岚拿着，坐下穿鞋。
四阿哥踩坏了农家的庄稼，有些过意不去，打听这片田是谁家的，让留点钱做赔偿。
虽然没能亲手抓到半只泥鳅，四阿哥心情倒还不错，望着这青山绿水，突然说：&ldquo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，修个别院，你我就做俩富贵闲人，倒也不错。
你说呢？&rdquo 楚言一愣，摇头笑道：&ldquo四爷是大清的贝勒，也是皇上的左膀右臂，想做富贵闲人？只怕皇上不答应。
&rdquo &ldquo皇阿玛身边能人多，左膀右臂轮不到我。
贝勒？你以为我稀罕这个贝勒么？&rdquo四阿哥口气淡下来，还有点负气的意思。
他心里还真没看重过这个贝勒。
当初封爵，三哥封的是郡王，他和五弟七弟八弟封的是贝勒。
人们都说老八是向上封的，而他是向下封的，足见皇阿玛看重老八，不喜欢他。
皇阿玛还借题发挥，说他喜怒不定，对他表示失望。
从那以后，他就常常被用来和老八比，做老八的陪衬。
老八的贤德能干比出他的少有作为，他的不近人情衬出老八的会做人得人心。
八弟并没有得罪他的地方，可突然被出身低下从小没正眼看过的弟弟压在了头上，他心里不是不气恼的，还不能露一星半点，否则，更让人嚼舌头。
这个贝勒的爵位，倒像是他的委屈的开始。
好像是误进雷区了。
楚言小心翼翼地说：&ldquo皇上是很器重四爷的。
&rdquo 皇阿玛曾经是很疼爱他的，可自从&mdash&mdash四阿哥摇摇头，把藏在心底的牢骚重新压下去，盯住她的眼睛：&ldquo怎么同皇阿玛说，是我的事。
我只问你，愿不愿意？&rdquo他的差事其实早几天就办好了，她的病也好了，他拖着不肯启程，只因想不好拿她怎么办。
把她蓄意逃跑的事遮掩过去容易，皇阿玛哪怕心知肚明也不会真治她的罪。
可她得罪了太子，回到宫里，除非太后还像从前那么护着她，不然可有苦头吃。
还有，她和阿格策旺日朗的四年之约眼见就要到了，和十三弟的婚约又悬在半空中。
桩桩件件都够让人操心。
要想永远护住她，也许只有一个办法！ 皇阿玛必要恼怒，打骂还是轻的，也许还要革了他的爵。
用个贝勒的称号换得与她相伴的日子，他觉得值得！找回她以后的这些日子，他很快活，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自在快活了，如果可以，他甚至希望能够在清晏园一直这么住下去。
他愿意，可她呢？ 他目光灼灼。
她明白过来，他在给她一个机会，一个选择的机会。
虽然不清楚因为什么，可她相信他突然想做富贵闲人并非矫情。
中国的知识分子传统上受儒家和道家的影响最深，受打击受排挤时就想着归隐田园寄情山水，有机会跻身庙堂了就决定要治国平天下。
何况，他是皇子，庙堂还不就是他的老家？又不是被放逐，几时想回去都可以。
就是这避居山野，也有可能是以退为进的一步。
而她是个女人。
在这里，女人的一生一经决定就无法改变。
迈出那一步，她再也没有退路。
再说，与另外两个人的温和尊重不同，他刚冷强硬。
一日要她，哪怕在她脖子上套上木枷铁链，用拖的，他也会逼她跟着他走。
几时不要她了，他也会弄个箱子把她关起来，在箱子上刻上他的名号，把钥匙挂在自己腰间。
这种事上，她错不起。
她久久没有答复。
他的目光锐利起来，眯起眼，淡淡地催促：&ldquo你只需说愿意，还是不愿意。
&rdquo 又是一个&ldquo愿意还是不愿意&rdquo，楚言苦笑，答案出口的刹那，这些天的温情，这几年亦父亦兄亦友的情谊，都将烟消云散。
一个随从跑过来，指着疾驰而来的三匹快马：&ldquo四爷，八爷来了。
&rdquo 四阿哥眼中闪过一丝凌厉。
楚言吓得一哆嗦，大热天的，脊背一阵发冷。
四阿哥已经轻轻站起来，目光沉静如水，在她身上微微一顿，转身向着八阿哥的来路迎去。
来到近前，八阿哥轻快地跳下马，满脸堆笑地朝四阿哥走来，视线却先越过他向楚言的方向盘旋了几圈，像是松了口气，给四阿哥见过礼，笑道：&ldquo弟弟接了个差事，要往湖广跑一趟，正好皇阿玛有两封信要转交给四哥，就顺路先往淮安来了。
&rdquo 四阿哥笑着点点头：&ldquo有劳八弟费心。
&rdquo 楚言走上前向八阿哥施礼请安。
八阿哥颔首，微笑询问：&ldquo听说你落进湖里，又染上风寒，可好些了？&rdquo &ldquo多谢八爷关怀！奴婢全好了。
&rdquo &ldquo那就好！&rdquo八阿哥没有露出太多关切，随口安慰两句，转而与四阿哥闲谈起朝中和京城最近发生的大事。
兄弟两个都是笑语晏晏，一付推心置腹开诚布公的样子，心里到底想些什么，就不得而知了。
聊了一会儿，四阿哥笑问：&ldquo八弟可知皇阿玛信中有什么要紧的吩咐？&rdquo &ldquo小弟不清楚。
&rdquo &ldquo那两封信？&rdquo &ldquo留在清晏园四哥书房里了。
&rdquo八阿哥解释说：&ldquo小弟原想在园中稍事休息，等四哥回去。
后见天气极好，忍不住要出来逛逛。
好几年没往南边来，故地重游，又是一番滋味。
胡乱逛了一阵子，有些无趣，干脆来寻四哥。
此处颇有山村野意，四哥可见着什么有趣的事儿了么？&rdquo 四阿哥笑道：&ldquo说起野趣，倒有一样。
你来的时候，我们正在看那群孩子捉泥鳅呢。
八弟通今博古，可只泥鳅是怎么捉的？&rdquo &ldquo惭愧！小弟连活的泥鳅是什么样也没见过。
&rdquo &ldquo这个容易！&rdquo四阿哥呵呵笑着，对小岚招招手：&ldquo你过来，把手里的泥鳅拿给八爷看看。
&rdquo 小岚怯生生地走过去，屈了屈膝，举起手中的鱼篓给八阿哥观看。
八阿哥俯下身，看了一会儿，温和地对小岚笑笑：&ldquo看不真切，能不能拿一条出来给我看看？&rdquo 小岚听话地点点头，把鱼篓放在地下，抓了一条出来送到八阿哥眼前。
八阿哥认真地看了看，含笑点头：&ldquo这下看清楚了。
多谢！你是叫小岚么？真是个乖巧的孩子。
&rdquo 小岚害羞地红了脸，捧着鱼篓退了下去。
四阿哥淡淡地看着，抬头望了望天，突然说：&ldquo我心里惦记着皇阿玛那两封信，先回去了。
八弟难得到南边来，不如多逛逛。
&rdquo &ldquo是。
&rdquo &ldquo不知八弟能在淮阴呆多久？&rdquo &ldquo小弟身上还有差事，明儿一早就得走。
&rdquo &ldquo楚言这丫头前阵子关着养病，给闷坏了，就让她多玩一会儿，回头让她跟八弟一道回来就是。
&rdquo &ldquo是。
&rdquo 四阿哥命随从把马前过来，上马之前又招手把楚言叫到跟前：&ldquo你病才好，须知道自制，不可太过贪玩！&rdquo 没有忽略他眼中的警醒和告诫，楚言恭谨地答应着，和八阿哥一起目送四阿哥带着两个随从上马离去。
八阿哥含笑望向楚言，却见她微微别过脸避开，心中很有些酸涩难过。
四阿哥派去给农家赔偿庄稼的那个随人回来，发现四阿哥不见了，变了个八阿哥出来，不由糊涂。
等他给八阿哥行过礼，楚言好心告诉他四阿哥有急事先回城里。
那人只得随众人一起，跟着八
拿回家可是难得的荤菜。
趁夏天多抓些泥鳅，烤干了收起来，够一家人吃一个冬天。
&rdquo &ldquo是这么回事儿。
&rdquo四阿哥来了兴致：&ldquo泥鳅原来是这么个捉法。
阿楚，你不是唱过这么一首歌么？十三弟十四弟还跟我嚷嚷了一阵子，今儿赶上了，就带你捉一回泥鳅。
&rdquo 楚言笑道：&ldquo四爷，歌虽是我唱的，我可没嚷嚷要捉泥鳅。
您瞧瞧，这田里可有女子？大家闺秀，做这种事情，德言工容还剩什么了？&rdquo &ldquo念点书，别的没学会，就知道拿来和我顶嘴。
得，你好好呆着，泥鳅我来抓。
回去你好好作出几碗泥鳅菜来。
&rdquo四阿哥决心一展雄风。
&ldquo是。
四爷，你可小心着点，水田里弄不好有蚂蟥。
&rdquo楚言带着小岚在田边找了个背阴的地方坐下，坏心地等看热闹。
四阿哥当真脱下鞋袜，带着小峰下田去，先从那些孩子手上买了一个鱼篓来。
只看那个孩子吓呆惊傻了的样子，楚言猜这位自诩知民间疾苦会过日子的四爷，出手大概也是颗金瓜子。
小峰以前跟着村里的大孩子捉过泥鳅，本是熟门熟路，热心地指点着，告诉四阿哥干这活的技巧。
四阿哥悟性甚高，一点就透，可真到自己去抓，却又不行。
好不容易看准了下手，刚刚碰着，就被它跑了，脸上还溅了几点泥水，一个用力过猛，差点栽进泥里。
小峰要分心照顾他，抓住两条，居然还被跑掉一条。
那几个农家孩子看到一位锦衣公子下田摸泥鳅，都停下来伸着脖子看希奇，见他们空忙半天，洋相百出，没有斩获，忍不住发出善意的嘲笑。
小岚也悄声笑道：&ldquo四爷真笨！&rdquo &ldquo嘘！&rdquo楚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：&ldquo别让他听见！四爷可是死要面子的人。
&rdquo 折腾好半天，一无所获，还踩坏了一片秧苗，四阿哥大失颜面，也有点累了，有些垂头丧气地走过来，发现三个随从想笑又不敢笑一付忍得很辛苦的样子，十分气恼：&ldquo主子有事，奴才服其劳。
都给我下田抓泥鳅去！&rdquo &ldquo啊？！&rdquo三人一脸苦相。
楚言连忙板住脸，一本正经地劝道：&ldquo尺有所短，寸有所长。
四爷的英明神武自然要用在军国大事上，何苦在小事上较真。
四爷御下有方，一向最讲究分工，三位大人把工夫花在武艺骑射为四爷办差上，抓泥鳅的功夫只怕没练过。
&rdquo &ldquo是啊，四爷，奴才们连田也没下过，恐怕一步就是个马趴，白白叫那群小鬼笑话了去。
&rdquo &ldquo哼！&rdquo四阿哥虎着脸，对楚言伸出一只手：&ldquo拉我上去！&rdquo &ldquo是。
&rdquo楚言乖乖伸出手，不等他抓住，又抽了回去，藏到身后。
&ldquo怎么回事儿？&rdquo &ldquo四爷，您一手的泥！还有啊，您那么重，我劲儿又小，万一没把您拉上来，倒被您拽进田里去了，咱们今儿的脸可就丢大了！&rdquo 四阿哥气得乐了：&ldquo你这个小脑瓜子，成天不想好事！&rdquo 三个不肯下田捉泥鳅的奴才连忙过来殷勤地拉主子上来，不知哪里变出来一条干净毛巾，又用水囊取来清水让他洗脸洗手洗脚。
小峰年轻好胜，挨那群孩子笑话，憋了一肚子气，去了四阿哥这个包袱，抖擞精神一口气抓了十多只泥鳅。
卖给他们鱼篓的那个孩子走过来，结结巴巴地说四阿哥给的钱太多，索性把自己那一篓泥鳅连着鱼篓都给了他们。
楚言笑眯眯地道了谢接过来，发现沉甸甸的，竟有大半篓，连忙把小峰叫回来：&ldquo别抓了，这些够吃上十天半月的。
&rdquo 小峰听话地回来，把鱼篓交给跑过去的小岚拿着，坐下穿鞋。
四阿哥踩坏了农家的庄稼，有些过意不去，打听这片田是谁家的，让留点钱做赔偿。
虽然没能亲手抓到半只泥鳅，四阿哥心情倒还不错，望着这青山绿水，突然说：&ldquo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，修个别院，你我就做俩富贵闲人，倒也不错。
你说呢？&rdquo 楚言一愣，摇头笑道：&ldquo四爷是大清的贝勒，也是皇上的左膀右臂，想做富贵闲人？只怕皇上不答应。
&rdquo &ldquo皇阿玛身边能人多，左膀右臂轮不到我。
贝勒？你以为我稀罕这个贝勒么？&rdquo四阿哥口气淡下来，还有点负气的意思。
他心里还真没看重过这个贝勒。
当初封爵，三哥封的是郡王，他和五弟七弟八弟封的是贝勒。
人们都说老八是向上封的，而他是向下封的，足见皇阿玛看重老八，不喜欢他。
皇阿玛还借题发挥，说他喜怒不定，对他表示失望。
从那以后，他就常常被用来和老八比，做老八的陪衬。
老八的贤德能干比出他的少有作为，他的不近人情衬出老八的会做人得人心。
八弟并没有得罪他的地方，可突然被出身低下从小没正眼看过的弟弟压在了头上，他心里不是不气恼的，还不能露一星半点，否则，更让人嚼舌头。
这个贝勒的爵位，倒像是他的委屈的开始。
好像是误进雷区了。
楚言小心翼翼地说：&ldquo皇上是很器重四爷的。
&rdquo 皇阿玛曾经是很疼爱他的，可自从&mdash&mdash四阿哥摇摇头，把藏在心底的牢骚重新压下去，盯住她的眼睛：&ldquo怎么同皇阿玛说，是我的事。
我只问你，愿不愿意？&rdquo他的差事其实早几天就办好了，她的病也好了，他拖着不肯启程，只因想不好拿她怎么办。
把她蓄意逃跑的事遮掩过去容易，皇阿玛哪怕心知肚明也不会真治她的罪。
可她得罪了太子，回到宫里，除非太后还像从前那么护着她，不然可有苦头吃。
还有，她和阿格策旺日朗的四年之约眼见就要到了，和十三弟的婚约又悬在半空中。
桩桩件件都够让人操心。
要想永远护住她，也许只有一个办法！ 皇阿玛必要恼怒，打骂还是轻的，也许还要革了他的爵。
用个贝勒的称号换得与她相伴的日子，他觉得值得！找回她以后的这些日子，他很快活，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自在快活了，如果可以，他甚至希望能够在清晏园一直这么住下去。
他愿意，可她呢？ 他目光灼灼。
她明白过来，他在给她一个机会，一个选择的机会。
虽然不清楚因为什么，可她相信他突然想做富贵闲人并非矫情。
中国的知识分子传统上受儒家和道家的影响最深，受打击受排挤时就想着归隐田园寄情山水，有机会跻身庙堂了就决定要治国平天下。
何况，他是皇子，庙堂还不就是他的老家？又不是被放逐，几时想回去都可以。
就是这避居山野，也有可能是以退为进的一步。
而她是个女人。
在这里，女人的一生一经决定就无法改变。
迈出那一步，她再也没有退路。
再说，与另外两个人的温和尊重不同，他刚冷强硬。
一日要她，哪怕在她脖子上套上木枷铁链，用拖的，他也会逼她跟着他走。
几时不要她了，他也会弄个箱子把她关起来，在箱子上刻上他的名号，把钥匙挂在自己腰间。
这种事上，她错不起。
她久久没有答复。
他的目光锐利起来，眯起眼，淡淡地催促：&ldquo你只需说愿意，还是不愿意。
&rdquo 又是一个&ldquo愿意还是不愿意&rdquo，楚言苦笑，答案出口的刹那，这些天的温情，这几年亦父亦兄亦友的情谊，都将烟消云散。
一个随从跑过来，指着疾驰而来的三匹快马：&ldquo四爷，八爷来了。
&rdquo 四阿哥眼中闪过一丝凌厉。
楚言吓得一哆嗦，大热天的，脊背一阵发冷。
四阿哥已经轻轻站起来，目光沉静如水，在她身上微微一顿，转身向着八阿哥的来路迎去。
来到近前，八阿哥轻快地跳下马，满脸堆笑地朝四阿哥走来，视线却先越过他向楚言的方向盘旋了几圈，像是松了口气，给四阿哥见过礼，笑道：&ldquo弟弟接了个差事，要往湖广跑一趟，正好皇阿玛有两封信要转交给四哥，就顺路先往淮安来了。
&rdquo 四阿哥笑着点点头：&ldquo有劳八弟费心。
&rdquo 楚言走上前向八阿哥施礼请安。
八阿哥颔首，微笑询问：&ldquo听说你落进湖里，又染上风寒，可好些了？&rdquo &ldquo多谢八爷关怀！奴婢全好了。
&rdquo &ldquo那就好！&rdquo八阿哥没有露出太多关切，随口安慰两句，转而与四阿哥闲谈起朝中和京城最近发生的大事。
兄弟两个都是笑语晏晏，一付推心置腹开诚布公的样子，心里到底想些什么，就不得而知了。
聊了一会儿，四阿哥笑问：&ldquo八弟可知皇阿玛信中有什么要紧的吩咐？&rdquo &ldquo小弟不清楚。
&rdquo &ldquo那两封信？&rdquo &ldquo留在清晏园四哥书房里了。
&rdquo八阿哥解释说：&ldquo小弟原想在园中稍事休息，等四哥回去。
后见天气极好，忍不住要出来逛逛。
好几年没往南边来，故地重游，又是一番滋味。
胡乱逛了一阵子，有些无趣，干脆来寻四哥。
此处颇有山村野意，四哥可见着什么有趣的事儿了么？&rdquo 四阿哥笑道：&ldquo说起野趣，倒有一样。
你来的时候，我们正在看那群孩子捉泥鳅呢。
八弟通今博古，可只泥鳅是怎么捉的？&rdquo &ldquo惭愧！小弟连活的泥鳅是什么样也没见过。
&rdquo &ldquo这个容易！&rdquo四阿哥呵呵笑着，对小岚招招手：&ldquo你过来，把手里的泥鳅拿给八爷看看。
&rdquo 小岚怯生生地走过去，屈了屈膝，举起手中的鱼篓给八阿哥观看。
八阿哥俯下身，看了一会儿，温和地对小岚笑笑：&ldquo看不真切，能不能拿一条出来给我看看？&rdquo 小岚听话地点点头，把鱼篓放在地下，抓了一条出来送到八阿哥眼前。
八阿哥认真地看了看，含笑点头：&ldquo这下看清楚了。
多谢！你是叫小岚么？真是个乖巧的孩子。
&rdquo 小岚害羞地红了脸，捧着鱼篓退了下去。
四阿哥淡淡地看着，抬头望了望天，突然说：&ldquo我心里惦记着皇阿玛那两封信，先回去了。
八弟难得到南边来，不如多逛逛。
&rdquo &ldquo是。
&rdquo &ldquo不知八弟能在淮阴呆多久？&rdquo &ldquo小弟身上还有差事，明儿一早就得走。
&rdquo &ldquo楚言这丫头前阵子关着养病，给闷坏了，就让她多玩一会儿，回头让她跟八弟一道回来就是。
&rdquo &ldquo是。
&rdquo 四阿哥命随从把马前过来，上马之前又招手把楚言叫到跟前：&ldquo你病才好，须知道自制，不可太过贪玩！&rdquo 没有忽略他眼中的警醒和告诫，楚言恭谨地答应着，和八阿哥一起目送四阿哥带着两个随从上马离去。
八阿哥含笑望向楚言，却见她微微别过脸避开，心中很有些酸涩难过。
四阿哥派去给农家赔偿庄稼的那个随人回来，发现四阿哥不见了，变了个八阿哥出来，不由糊涂。
等他给八阿哥行过礼，楚言好心告诉他四阿哥有急事先回城里。
那人只得随众人一起，跟着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