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沉痛往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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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霞,绯红灿烂,又像灼灼燃烧的桃花,开在云端里。

    我斜着身体倒在沙发上,然后慢慢说:“知道我为什么被开除吗?听起来简直就像一个时运不济,命途多舛的笑话。

    ”他坐到我身边,将我靠在他胸前,呼吸在头顶轻轻的响起,我感觉到头发的骚动以及逐渐加快的心跳声。

    我并没有挣扎,这有什么关系呢,今天晚上的我是如此的脆弱无助。

     我喝了一口酒,自嘲的说:“那还是我大三下学期的事了。

    我们考物理化学。

    黑板上用粉笔重重的写着‘严禁作弊,一经查实,立即开除学籍,不得试读。

    ’其实没有那么严重,官腔公文而已。

    就算是一流的大学,作弊的人多着去了,不然大家都不用活了。

    一经查实,这里面很有文章,那也得查实呀。

    就算被抓了,没有上报到学校,就没有关系,顶多记个小过警告什么的。

    那次的试卷有些变态,居然还有附加题,占很重的比分。

    我因为考试前回了躺家,那时候我哥出了点事,没好好复习,所以想破了头也做不出来。

    ” 我觉得靠着他的姿势有些不舒服,所以动了动,他很配合我,换了下位置。

    我继续说:“做不出来就做不出来,我都做不出来,谁还做的出来。

    所以我根本不需要作弊,只有别人抄我的份,没有我抄别人的份。

    我无聊的趴在桌子上,看着题目发呆,算来算去,温度总差那么十来度,怎么都得不到答案。

    我当时想,说不定真有人做出来,那国家奖学金是不是就危险了?忽然坐我后面的操曹探过头来得意洋洋的说:‘续艾,我可是做出来了,你要不要答案?一点就通。

    ’我很讨厌他那种小人得志的嘴脸,不屑的说:‘不就一道题嘛!有什么大不了的,不要!’切,我续艾什么时候需要用这种方法。

     “他没再说话,我以为他死心了。

    没想到他却扔过来一个小纸条,我怕监考老师看见,连忙夹在手心里,回头瞪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‘砰’的一声,站起来准备交卷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,忽然从考场外面传来一个声音:‘那个同学,你出来一下。

    ’我吃惊的看着外面正好到这边巡场的监考老师,当场愣在那里。

    他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,一把抽走我手中的试卷,威严的说:‘将手里的东西交出来。

    ’我当时吓的魂都掉了,任由他抽走我手里攥住的纸条。

    他扬手问:‘谁给的?’我看了眼同样面无人色的操曹,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那巡场的老师又问了一遍:‘到底谁给的?’所有人都看着我。

    场内的监考老师都认识我,人赃俱获,想帮忙都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整个考场在那刻像苦难的受刑场,静若死水。

     “他啪的一声将试卷甩在地上,冷酷的说:‘你,跟我到办公室。

    ’我忽然愤怒不已,抬起头骄傲的说:‘我没有作弊,就凭我续艾,还需要作弊!’他看了眼我,然后低头读纸条,拿在手里扬了扬,冷酷的说:‘那这是什么?’我当时真恨死了他,那种嘴脸,活像电视里演的国民党的特务头子,一抓到,也不管是不是,立刻露出穷凶极恶的残酷样儿,就等着大刑伺候,好向主子邀功。

    我拉不下这个脸,和他对峙,然后抬头挺胸的跟着他出去。

     “这个时候,偏偏操曹也跟着起哄,他站起来说:‘纸条是我给她的,她不屑于看,正想交卷。

    我证明她确实没有作弊。

    ’巡场的老师看了眼我们两个,然后把我们两个都带走了。

    这件事一出场就闹的很大,一开始就被捅到学校领导层那里去了。

    我们两个在化学系乃至整个学校都是风云人物,所以那时候被炒的沸沸扬扬,几乎没有人不知道,流言也很多,听的让人极其不舒服。

    我一直强调我自己没有作弊,现在想起来当时态度也很不好。

    这种事,谁相信。

    那老师也不相信我当真想交卷。

    后来连校长都知道这件事了,是因为操曹的父亲是有名的老教授。

    然后我们被隔离开来,等着学校的决定。

     “那时候,同学都过来安慰我,说学校肯定不会怎么样的,顶多记个大过了事。

    其实我自己也不怎么担心。

    操曹的父亲是知名教授,母亲是妇联的主席,家里有权有势的,学校总要顾几分情面。

    既然不能开除他,我自然也没事。

    只要不开除,任何处分我都认了。

    凭我的能力,也没什么大的关系。

    可是我万万想不到,操曹的父亲知道这件事后,大发雷霆,说操曹丢尽了他的脸面,甚至支持学校将他开除。

    我还懵懵懂懂的时候,学校里已经做出决定,将我们两个人一起开除。

    大概也有杀鸡警猴的作用,像我这样的学生也可以被开除,以后谁还敢作弊!我简直不敢相信,一直去求系里的教授,让他们帮忙求情,只差跪下磕头了。

    可是他们只是一个劲的安慰我,说处分已经下来了,他们也没办法。

    又说如果我愿意的话,可以旁听,他们可以安排一个席位。

    这有什么用!我觉得没有比这个更羞耻的,在这个学校里简直抬不起头来。

    万念俱灰,开始痛恨起这个学校。

    然后一发狠,招呼也不打,就离开了。

     “自那以后,我没再见过操曹。

    后来我从别人那里知道,操曹被他父亲揍的半死,后来送他到德国留学去了。

    他有父母做靠山,而我,什么都没有,我只能被学校开除,然后一无是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