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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视线扫过远处正摇摇晃晃搬着盆栽的小姑娘。

     “对了。

    ” “这是哪来的小东西?” 岑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。

     “裴老爷子从溪城带回来的孩子,家里人去世了,老爷子觉得孩子还小就想帮忙照顾着。

    ” 裴砚承没什么情绪地开口:“老爷子平时就喜欢养花养鸟养乌龟的,这次倒好,直接捡了个小孩养?” 岑姨微笑着解释:“是裴老爷子故友的孩子,这孩子挺乖的,也很讨人喜欢……” 裴砚承显然没兴趣听其他的话。

     没再说什么,提步上了楼。

     - 将所有盆栽搬进花房后,姚舒脸颊微红,鼻尖渗出了些许汗珠。

     岑姨倒了杯水给她。

     “舒小姐,今天可真是辛苦你了,让你帮忙搬了这么久盆栽,我心里都过意不去了。

    ” 姚舒浅浅地笑了笑,接过水杯,低头小口喝水。

     花房内温暖宜人,白色的蔷薇花攀缘着墙壁而上。

     姚舒坐在藤椅上喝水,伸手拨弄鹅黄色的花蕊。

     正在此时,身后的曲形木质楼梯传来脚步声,然后是男人不疾不徐的声音。

     “目标公司的调研评估报告细节太多,还需要一些时间,西郊酒店的开发也在稳步落实。

    ” “还有,最近集团里有几个新项目要上,这段时间我应该不会经常回老宅。

    ” 姚舒下意识抬头。

     正巧撞上男人扫过来的视线。

     是刚才庭院内的那个人吗? 他身上的西装外套已经脱掉了,穿着裁剪合体的黑色衬衫。

     身量高挺,五官深邃。

     与她在学校里见到的同龄少年们不同,那是只属于成熟男人才会有的棱角。

     迟来的雷雨终于在此刻落下来,耳边是沙沙的雨声。

     落地窗外,雨水分外滂沱。

     两人的目光短暂交错后,裴砚承便移开了视线。

     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无视。

     “我年纪大了,集团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。

    ” 裴老爷子走至姚舒眼前,对裴砚承介绍道:“砚承,你这几天在华御景都没回老宅,这是小舒,我从溪城带回来的孩子。

    ” 裴砚承的视线重新落在她的身上。

     姚舒抬头仰望他,跌进那双黑沉的眼睛。

     裴爷爷还在说着什么,她却像浸入了潮湿的雨水里,耳边的声音模糊成了一片。

     什么也听不清。

     砚承? 是他的名字吗。

     直到姚舒的胳膊被轻轻推了一下。

     岑姨小声提醒:“舒小姐,快叫人呀……” 姚舒回神,下意识脱口而出:“砚承……” 话一出口,四下所有人皆是一愣。

     空气中是短暂的静默。

     “……” 意识到自己太过失礼,姚舒的脸蓦地就红透了。

     耳根也烫得不行。

     裴爷爷被她逗笑了,正想说话,手机铃声霎时响了起来。

     他看了眼屏幕后,脸色微变,走到花房外去接听电话。

     姚舒拘谨地站在那里,因为刚才的称呼尴尬不已。

     安静片刻。

     她跟着岑姨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句:“裴先生。

    ” “你应该叫我什么。

    ”他略微扬眉。

     姚舒试探问:“裴伯伯?” “伯伯?” “不是,”她慌了下,怕他生气,临时又改口,“裴哥哥。

    ” 听着糯糯的普通话音调,裴砚承觉得有趣,生出了几分闲心,漫不经心地逗她:“老爷子是我父亲,你叫他爷爷,你说你应该叫我什么。

    ” 爷爷的儿子,那不就是—— 爸爸?! 姚舒吓得险些扔了手里的水杯,慌慌张张解释,“不行不行,您误会了!裴爷爷没有要收养我,也没有办收养手续,叫爸爸……不太合适吧?” 裴砚承稍顿,终于轻笑出声。

     笑声闷闷的,让姚舒更觉得窘迫,低着头没吭声。

     低垂的视线里,姚舒看到男人迈步离开。

    经过她身边的时候,大掌轻轻拍了下她的发顶。

     成熟低醇的声音从上方落下来—— “小孩儿,叫叔叔。

    ” - 那天之后,姚舒没有再见过那个男人。

     本以为自此两人不会再有什么交集,却没想到三天后,她会提着行李箱,被送去华御景都。

     那个男人的住所。

     岑姨坐在车里昏昏欲睡,而姚舒却无半点睡意,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怔怔出神。

     那天,裴爷爷接完那通电话后脸色就一直不是很好,她经过花房的时候,依稀能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。

     后来,姚舒才知道那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