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互穿

关灯
不是比江南要冷些?” 晏行昱手撑着轮椅扶手,微微倾身,砰地一声跌下轮椅,勉强跪在地上磕头行礼。

     “行昱见过陛下。

    ” 这膝盖碰上地面的闷响让荆寒章手一抖,上等的玉料直接废在了掌心,他看了看伏在地上的晏行昱,又看了看陛下和安平,似乎知道了什么。

     安平没那么大的胆子敢擅自苛待丞相之子,那只能是皇帝的意思。

     而在外被冷待了半个时辰的晏行昱应该也瞧出了皇帝的有意刁难,才会宁愿坠下轮椅也要礼数周全。

     荆寒章“啧”了一声,没想到晏行昱倒也聪明,并非外界所传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。

     皇帝吃惊地看着他,忙道:“行昱这是做什么,你身子不好,礼数什么的免了就好。

    ” 他一抬手,让一旁跪着的安平去扶人。

     安平忙屈膝上前,将晏行昱重新扶上了轮椅。

     晏行昱笑了一下,道:“多谢陛下厚待。

    ” 荆寒章眸光凉凉地看着,什么也没说。

     皇帝又留晏行昱说了些话,赏了些贵重东西,便让人将他送走了。

     荆寒章也起身告辞。

     皇帝道:“不练箭了?” 荆寒章晃了晃手中的破碎玉料,挑眉道:“儿臣要回去找一块新的玉。

    ” 皇帝笑骂道:“你啊你,太傅前几日又对朕告你的状,与其费神雕玉,你倒不如背背策论,省得别人成日说你不学无术玩物丧志。

    ” 荆寒章一挑眉,道:“儿臣本就玩物丧志,这是整个京都都知道的事。

    ” 皇帝瞪他一眼:“你倒是自豪?” 荆寒章一笑,没说话。

     *** 出了宫,相府的车辇快马加鞭回府。

    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,车夫驾马匆匆经过繁华主街,车轮匆忙间轧到什么东西,整个车身猛地一颠,与此同时,里面传出一声重重的喘息,似乎是压抑已久,细听之下还带着些嘶哑的气音。

     阿满怒道:“怎么回事?连马车都驾不稳吗?!” 他掀帘而出,正要接过车夫的活,视线一扫周围,突然瞳孔一缩。

     那马不知被什么东西惊到了,此时正嘶鸣着胡乱奔跑,将路边撞得人仰马翻,哀嚎声一片。

     慌乱间,两枚铜钱滚到了地上,无人发觉。

     车夫满脸惊恐,使劲勒着缰绳:“马失控了!” 阿满正要去救,车辇不知撞到了什么,突然猛烈地震动,整个车厢几乎侧翻,里面传来一声闷响,夹杂着晏行昱更重的喘息声。

     “公子!” 马车依然在疾驶,一路上不知撞到了多少东西,不过很快就出了主街,而那马车厢也已撞开了一条缝。

     马受惊非同小可,指不定撞到墙或路边的石柱,整个车厢都会毁于一旦。

     阿满在一阵剧烈摇晃间想要冲进去,在马车厢被撞碎之前将晏行昱救出来,还未跑进去突然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意弥漫在身侧。

     阿满猛地将手伸向腰后,但车厢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声音,像是手指敲在木头上的声音。

     阿满动作一顿。

     下一瞬,一把刀迎面劈下,堪堪擦过阿满的肩侧直直插入那两匹马的脖颈,刀刃寒光带出一簇残阳似的血花。

     马匹嘶鸣一声,应声而来,整个马车厢却带着冲势直直碾过马的尸身,直接翻了过去。

     轰然一声巨响,阿满堪堪将车夫拽出了马车,以免被车厢砸成肉泥。

     灰尘散去后,阿满抬起头来。

     在一片废墟中,一身红衣的少年一手持着带血的刀,一手将身着素衣的晏行昱抱在怀里,眸中全是冷然的戾气。

     荆寒章将刀随手扔在一边,似乎是嫌弃上面的血迹,空出的手将一直在自己怀里不住往下滑的人抄起腿弯,打横抱在怀里。

     晏行昱头发凌乱,呼吸都有些微弱,他勉强睁开一只眼睛,看着面前的人。

     荆寒章冷冷看着阿满,道:“废物东西,等你来救,你家公子早已死的连渣都不剩了。

    ” 阿满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 荆寒章在说什么,晏行昱已经听不见了,他艰难地伸出手一点点拽住荆寒章的衣襟。

     荆寒章似有察觉,低头漠然看他。

     晏行昱嘴唇轻动,却什么都没说出口,手便颓然垂了下来,昏睡过去。

     此处离相府只隔了一条街,荆寒章看了看阿满那小身板,满脸嫌弃,只能送佛送上西,抱着晏行昱送回了相府。

     等到他跟着一脸惊慌的阿满进入相府,左拐右拐走到一处偏僻小院时,眉头全都皱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