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风寒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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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从哪儿就窜出火来,登时拉下脸:“傅先生到底想不想治病?苏老板还烧着,你若是在这儿看着他就能好,那还要我这个大夫做什么?” 是大夫都有三分脾气,最讨厌不听话的病人家属。

     哦,还算不上家属呢。

     傅陵再度皱眉,目光沉沉地瞧向他,默了一默,终究起身走了。

     白悯瞧见他当真一言不发地走了,终于顺心两分,但望向昏昏沉沉的苏遥,顷刻间复紧张起来。

     檐下滴答滴答地落着雨,檐外风大雨斜,将粉白的玉兰花吹散了一地。

     齐伯亦跟出来,傅陵心下忧虑,只低声嘱咐:“苏老板身子不好,齐伯平日辛苦了。

    他是大病初愈的要紧时候,您多看顾他一二,再当心一些。

    ” 齐伯回想方才情状,仍是心惊胆战。

     他冷汗连连,只应声称是。

     傅陵又道:“我就罢了,齐伯进去吧。

    ” 齐伯抬头,却见傅陵眸色一沉:“房间内只有他和那大夫二人。

    我没给苏老板换衣裳。

    ” 傅陵方才将苏遥抱回来,苏遥已烧到不省人事。

    冷汗一身,他只给褪掉外袍,搭在苏遥中衣衣带上的手顿了下,终究没碰。

     但那个姓白的就不一定了。

     大夫行针可不就得宽衣解带么? 傅陵的脸顿时又黑上一个色号。

     齐伯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。

     他虽温厚憨直,却也是老于世故之人。

    瞧着傅陵这举止作派,并神情气质,也略微能猜得一二。

     傅先生这性子……闷醋吃多了真的不会酸着自己吗? 不过瞧这模样,这位对他家公子还真不是一般的上心。

     他也无暇多想,忙忙地进去了。

     四下无声,唯有银针似的雨丝密密斜斜地落。

     傅陵于廊下站了一会儿,暗卫丙出现:“主子,听着大夫的说辞,没有大碍。

    苏公子已发了汗,看着不烧了,但没醒。

    ” 傅陵稍稍放心些许,又问吴叔:“成安还没走吧?” 吴叔秒懂:“二公子处的成和也能来往传话。

    ” 傅陵转头吩咐:“你和成安一起留在苏宅。

    每日回一次话。

    ” 暗卫丙顿时一愣,应下后,又惊喜万分。

     这安排!这是真的打算成婚了吗! 众所周知,傅相多年来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,在京中时,勾栏瓦舍从来不进,戏子歌妓从来不养。

     暗地里总有一起子嘴碎的小人,议论我们傅相不行。

     以后看谁还敢说我们傅相不行。

     我们傅相,那是眼光高。

     你家公子的心上人有这么好康吗?满京城满旧京还能找出第二个这么标致的大美人吗? 暗卫丙方才悄悄瞅了一眼,眼下回味起来,越发觉得苏老板长得就像画里的人似的。

     嘿嘿还是我们主子眼光好。

     暗卫丙接下这个好差事,立刻去给成安递信了。

     他腿脚快,吴叔还没开口拦,见他已走远,只得斟酌着开口:“公子,把成安留在旧京是不是……” “吴叔。

    ”傅陵沉声道,“我自然能给他买两个奴仆。

    但外头之人,但凡有一星半点的来路不明,我怎么放心得下?” 公子想派人照顾苏老板。

     若送来的是成安这种心腹,便是认真了。

     吴叔如此试探一句,倒也放了心,却又见得傅陵沉下脸:“苏遥若再有一分不妥,就让成安滚回京城,再也别跟着我了。

    ” 吴叔默然。

     成安…… 吴叔感叹,成安真是受罪的命。

     * 苏遥再醒来时,已是第二日正午。

     窗外仍有潇潇风雨声,他迷迷糊糊地睁眼,白悯趴在榻边,一下子就醒了。

     苏遥喉咙灼痛,整个人像沥了一遍水,周身虚浮,抬手的力气也没有。

     只是头痛似乎好多了,比昨日松快不少。

     喝了一口白悯手中的水,就见得他眼巴巴:“美人你可算是醒了,昨夜把我吓坏了。

    ” 苏遥润过嗓子,又清了清,声音仍是喑哑:“我昨日……” 他隐约想起:“昨日发烧了?” “何止。

    ” 白悯扶着他坐起来,“烧得不省人事,好不容易退了烧,却一直都不醒。

    我都吓得不敢睡,生怕有什么好歹。

    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