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、传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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抚弄着那张筝,启唇轻唱:”月下君子,白衣无尘。

    听筝抚曲,不惹俗身。

    ” 歌词仿佛是佛门中的谒子,尉迟乙僧远远地站着慌,双手合十安静地聆听。

     一只手从后面搭上他的肩,善意地拍了拍他。

     他转过身一看,原来是圣天太子。

    后者正笑意浓重地看向他。

     “乙僧,你好兴致啊!”在私下里他们之间交情甚好,因此圣天常常直呼其名,省去了那些繁文缛节的头衔,以显亲昵。

     “太子的兴致也不差。

    ”他淡定自若地说,并不曾把圣天的话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 “你和那位莲七姑娘有约么?怎么一前一后相继出现?”圣天微笑着,心照不宣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 乙僧不曾开口,只是低头聆听。

    顿了顿,他将心中的疑虑缓缓道出:“太子,我总觉得这位姑娘来历有些奇怪,让我产生出莫可名状的熟悉之感。

    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!” “她的血书上说的好象是楼兰人氏。

    ”俊眉一挑,圣天想起今天辰时发生的事情。

    ”乙僧,我倒是觉得这位莲七姑娘神秘默测,不知是敌是友。

    也许是唐王派来侦察我们的底细的奸细。

    ” “奸细?”尉迟乙僧皱了皱眉头,”善哉!善哉!太子言重了。

    莲姑娘不可能是奸细。

    ” “你这么肯定?” “佛祖曾告戒说:‘面由心生,貌合而神离,谓之不善。

    ’这位姑娘心神俱净,只是眉宇间透着无端感伤,怕是另有隐情。

    ” “但愿如此。

    ” 乐声到此嘎然而止。

    尉迟乙僧开口问道:“太子可知道燃灯城的传说?” “知道。

    怎么,尉迟大叔不曾和你说过吗?”圣天看了看莲七离去的方向,飘来一阵细密的芳香,像是西域的藿叶香,名贵到只有王室贵族才能享用。

     “父亲和殿下曾经提到过?什么时候?”他惊异了一下,不自觉地抬高了嗓音。

     “很小的时候,当时我和你的兄长甲僧初习佛经,尉迟大叔顺便提到过。

    ”他很奇怪乙僧突然对这件事情非常感兴趣。

    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 “我想知道,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传说?请太子倾囊授之,以解臣惑。

    ” “好吧。

    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再说。

    ” 他沿着刚才莲七停留的方向踱了过去,那股藿叶的香气越发浓郁了起来。

     月光很明朗,可是冷清地挂在黑蓝的天幕上。

    几颗黯淡的星只身孤影衬着那轮明月,倒让人觉得悲寂起来。

     “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有个叫莲花峰的地方,上面住着很多修行的僧侣。

    有一次,一个叫做善慧的僧侣被师傅派下山去,任务是前往燃灯城,向即将转世到凡间的燃灯菩萨投注莲花,度脱一切劳苦众生。

     “他身带重金,风尘仆仆地赶往燃灯城,可是仍然晚了一步。

    集市上的莲花几乎都被人买走了。

    每个人都想向转世的燃灯佛的法身上抛注莲花,以求心愿。

     “正当他踌躇万分的时候,他的对面走来一个手执净瓶的青衣女子。

    她叫做瞿夷。

    她的净瓶之中,就刚巧摆放着七茎莲花。

    于是善慧便向这位美貌的女子求取莲花。

    他说:‘女施主,我以二百金求取您五茎莲花,不知意下如何?’ “瞿夷瞅了一眼这个英俊的僧侣,并不回答。

     “眼看燃灯佛转世的时刻就要到了,善慧拦住了这位姑娘,请求用身上所有的钱来换取五茎莲花。

     “瞿夷心动了,于是答应了他。

    只是在交易之前,她想问他以五百金求取五茎莲花究竟是为什么。

    善慧虔诚地表示是为了向燃灯佛许愿,他的愿望是:‘为欲成就一切种智,度脱无量苦众生。

    ’ “于是瞿夷被这位僧侣的无私感动了,对他说;‘愿我后生,常为君妻,好丑不相离。

    ’并以此作为交易的条件,如果善慧不答应,那么她不会把莲花给他。

     “善慧为了师傅交代的任务于是答应了她。

    瞿夷将剩下的二茎莲花也给了他,说‘今我女弱,不能得前,请寄二花,以献于佛。

    ’ “于是在燃灯佛降临的那一瞬间,善慧拿着七茎莲花,抛向燃灯菩萨,有五茎莲花变成了菩萨的底座,另外两茎触及到了菩萨的身体,变成衣袖傍依两侧。

    他的额间多了一枚朱砂佛印,终于得道成仙。

     “在他回头望向瞿夷的时候燃灯菩萨告诫他说:‘勿坏法身,切记切记!’也是因此,这个高僧和这位女子没有姻缘。

     “这个就是燃灯城的传说。

    ” “瞿夷?”尉迟乙僧轻轻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,很陌生,也许不曾听过。

    但是这段传说,他仿佛在什么地方看见过。

    也许父亲真的跟他也提及过,只是自己一时间忘记了。

     他想起莲七刚才幽怨的眼神和她的话语。

    她说他什么都记不得了,记得什么?他相信自己和她之间应该没有任何约定。

     “时候不早了,该回去休息了。

    ” 圣天再次拍了拍他的肩,有些倦意地说。

     “让太子伤神了!”尉迟乙僧恭敬地作了作揖,脸上大有不安的神色。

     圣天微笑道:“那么乙僧你也早点歇息,明日一早我们还要赶路。

    ” 他躬下背来,道了声“是”。

     他刚刚走进帐篷,便见着一个黑影坐在床沿,默默不语。

     圣天轻声唤了句:“爹。

    让您受累了。

    ” “恩。

    太子睡了么?”他白天爽朗的声音在夜晚变得有些低沉,细细碎碎的,好象想掩盖着什么秘密。

     “我唤他去睡了。

    ”他回答道。

     “那个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和来历?”尉迟跋质那有些不安,隐隐约约觉得好象会出什么事。

    ”暂时还不曾知道。

    不过太子觉得那女子面貌善良,料想不是坏人。

    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