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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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回去时,她已经离开。

     蓝莓蛋糕放进冰箱,很久没有人动过,最后被兰姨丢掉。

    兰姨丢掉前,征询他的意见:“斐然,这个可以丢掉了吗?已经过期两天。

    ” 他摘下眼镜,脸上还是那副没有神色的样子,说好的。

     兰姨很担心他,你有什么事你要讲的呀,一直不讲,又不写在脸上。

     其实没什么事,只是一场预告了很久、注定会发生的道别提前了而已。

     方随宁那天一五一十地告诉他,商明宝接了一通急电后,就一直在发抖。

    没有过多久,商家的车子来了,将她提前接走。

     这之后的事他们不得而知。

     她是在最近的民用机场乘上直升机径直回香港的。

    爷爷病危,她比她大哥幸运,见到了最后一面。

     商伯英牵着这个最小的孙女的手,微笑着祝她那场在成年后就将到来的手术顺利,说这个世界很有意思,爷爷用九十二年帮你确认过了,你去吧。

     他后来是在新闻和热搜上看到她爷爷去世的消息的,铺天盖地,容不得人不知道。

    即使是与网络隔绝的人,也能在各个新闻频道的播报中看见,在股价的动荡中看见。

     葬礼庄严肃穆,片段放送在晚间新闻,那天在医院见过的、曾给他递过一张名片的男人在灵前持遗像。

     向联乔前去吊唁,但不曾出现在这缓慢沉痛的镜头中。

     向斐然从一场葬礼知道了她的出身显赫,远超常人想象之外。

     再想起她一百万的谢礼时,他虽然已经知道那不舍得令他一笔勾销的东西是什么,答案却已不必再告诉她了。

     这确实是她的“礼轻情意重”,她没想过用这些一笔勾销什么,是他承受不起即使这已经是她最小的回馈。

     他没有她的微信。

     拿起手机的频率变得前所未有的高,怀疑会在通讯录那一栏看到一颗红点,一个新的好友申请。

     开学后,坏习惯积重难返。

    师兄姐说他身在曹营心在汉,灵魂已经飞到了大洋彼岸的Tryon教授那里,才会频繁看手机。

     他笑笑。

    香江不比太平洋,可是他的香江,好像越不过了。

     offer、签证、机票,一切妥当后,他去了一次香港。

     小时候经常去的城市,在世界级的步道上被谈说月牵着徒步,一边看花看草,听红花羊蹄甲的故事。

    这次再去,却有不同感觉了,城市的喧闹,山海的气息,坚尼地的日落,西九龙的蓝。

     在前往太平山顶的缆车上,听到几个中学生绘声绘色讲豪门八卦,云谁谁住在浅水湾,谁谁住的是深水湾,又是谁在太平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