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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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马尾停止摆动,她看了眼标示牌,有些为难,自己已经快走到b区的车位处。

     “啊……可我今天也开车了。

    ” 电话那头的蒋凌宇柔声打商量道:“晚上我先送你回家,明天我叫代驾去公司,把车开回你那儿去,咱们开俩车多麻烦啊。

    ” 蒋凌宇市区的公寓离她公司不远,但她住的地方却在市中心外围偏开发区,那里租金比市中心便宜近一倍,她这辆车还是蒋凌宇见她不肯换房子,为了通勤方便,非要给她买的。

     杨禾栀也不愿意再多掰扯,于是痛快地转身折返。

     正挂断电话的时候,她右边的耳垂倏然被拉扯地吃痛了一下。

    她把手机拿下来,外壳带挂着的水晶坠子摇摇晃晃两圈缠在一起。

     她感到耳垂传来一丝拉扯的痛意,伸手一摸,耳垂空了,耳钉被携卷拽下来,不知道掉在了哪里。

     杨禾栀一下子心就空了一拍,这对耳钉是她爸爸在离世之前买给她的。

     她赶忙低下头寻找,指尖还沾着一点湿意,不知是汗还是血。

     耳垂残留的刺痛像枚倒生的时针,将她拽回七年前的18岁。

     她家里的木窗棂那时还在漏风,父亲进门后递给她的这双耳钉,像在修补一段委屈的旧时光。

     那时候她刚高中毕业,偷偷和好朋友赶时髦跑到镇里的集市打了耳洞。

     她妈妈知道后却很生气,骂声好像穿透了家里的门墙:“你是要气死我吗,学城里那些妖精戴耳坠子,明天就把你耳垂剪下来喂猪!” 杨禾栀觉得她妈妈说话太难听,母女两个人为此大吵一架,闹得很不愉快。

     杨禾栀承认,偷偷去打耳洞就像是对母亲从小严厉管教的反抗,但她不愿意在成人后继续顺从一切。

     爸爸那时下班回家,知道她躲在房间里偷偷哭,出去给她买来了一对白色栀子花瓣耳钉。

     其实那年打耳洞的酒精棉早该过期了,她爸爸常去的那间剃头铺改成了快递站,生锈的耳钉枪在旧货市场标价十五元。

     唯有母亲在父亲突然离世后,仍保留着动不动想管教她的习惯。

     只不过,那些骂她的吐沫星子也渐渐被女儿因上学离家而迸发的思念所取代。

     二十五岁的杨禾栀不再抱怨这些事情,她只是想要保住父亲留下的记忆。

     耳钉应当是滚在了某辆车底下,她把腰弯得更低,后腰塞进裤沿的衬衫被挤出来,漏出一截白腻的雪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