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5章 正文完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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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除了渣性。

     沈而铵一进来,身边就没空过,一拨人走了,又有一拨人过去,他与人交流,年轻俊美的面盘盖着一层融不掉的寒冰。

     比沈寄在位时还要冷。

    不像个行走在人世间的活人。

     以往的慈善宴会流程是,出席的宾客会把一件物品交给主办方,现场拍卖后的价位就是对方的捐赠数额。

     这回没有那流程,晚宴也迟迟不开场。

     茭白察觉到沈而铵投来的视线,他看过去,后腰被一只大手轻拍两下,伴随一声低语:“去吧。

    ” “我一会儿就回来。

    ”茭白压低声音说完就走了。

     戚以潦单手抄在口袋里,只手端着酒杯,面上含笑地朝沈而铵举杯。

     没等沈而铵回应,戚以潦就仰头抿了口葡萄酒。

     “小戚,你对你那孩子未免也太纵容。

    ”金老说,“他和沈家的瓜葛,我都听到过不少,就几天这场合,多少双眼睛在看着,他又是以你伴侣的身份到场的,你还敢让他一个人过去。

    ” 戚以潦不在意道:“没事。

    ” 金老还是不赞成他的态度,有心提醒两句:“还是要适当的管一管。

    ” 戚以潦笑而不语。

     . 茭白没和沈而铵去花园,就在大厅的柱子旁说话。

     “你不是说会带个女伴吗,怎么是一个人来的?”茭白率先开口。

     “我被耍了。

    ”沈而铵看着茭白,周身冷漠的气息敛去不少,依稀从商人那面黑沉混杂的墙体里渗出了点年少摸样,仅在对着他的时候展现。

     “还有人耍你?”茭白一脸惊奇。

     沈而铵似乎不太愿意继续这件事,他不答反问:“考完试了吗?” “完了。

    ”茭白抓头,沾了一手蜡,他嫌弃地骂骂咧咧。

     沈而铵有一瞬的恍惚,仿佛他回到了高中时期,回到了出租屋里,茭白搬过来做他室友,为他断了三根肋骨,痛得惨叫,昏迷前叫他报仇。

     茭白看出沈而铵的走神,他也有点心不在焉,上个月他看过对方的采访,关于未来五年的规划,事业蓝图很清晰。

     岑家败了,岑景末却还在国外哪游荡,沈而铵必定要斩草除根。

     茭白不关心岑景末的下场,他只知道梁栋即将从戒毒所出来。

    他们这些人的人生都在往《断翅》三周目发展,连他这个漫粉都看不透。

     “谭军没跟你过来?”茭白用随意的口吻提了一句。

     沈而铵说:“他回蛏山了。

    ” 茭白咂嘴,那看来是回去祭拜心上人了。

     蛏山在北城,他去过那城市多次,一次都没爬过那座山。

     大厅有扫动,晚宴终于要开场了。

     戚以潦朝茭白那边走近,站在人群里对他招了招手,儒雅至极,眼尾带笑。

     “回聊。

    ”茭白对沈而铵丢下一句,大步走向戚以潦。

     沈而铵看着脚步不停的瘦高背影,回想起几个月前的事,那天他得知茭白没死,临时取消会议折了只纸蜻蜓。

     蜻蜓折完,沈而铵拍掉腿上的碎纸片,站在落地窗前给戚以潦打了个电话,他说出自己的目的,希望对方能放过茭白,无论开什么条件他都答应。

     当时戚以潦笑了声,说:我从来就没有困住他,他想走,随时都可以。

     戚以潦的城府太深,沈寄不是对手。

     谁和他争,都赢不了。

     因为, 沈而铵的目光落在茭白挠后颈的那只手上,不止他,还有不少人都在看茭白无名指上的戒指。

     ——爱与神明 那是戒指的含义,其大师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件作品。

     戚以潦已经用“自由”编织成网,捕到了茭白这只自由自在的蝴蝶。

     . 茭白听到主持人的开场白,当场愣住。

     这场宴会的主办方是戚氏,主要目的是宣告成立公益基金会,非公募形式,以茭白命名,基金项目主要在医疗业。

     “有请茭先生上台说一下自己的看法。

    ”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落下,现场刮起一片捧场的掌声,茭白成了焦点,头顶“啪”地打开了一道无形的光。

     茭白歪头看戚以潦,用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说:“你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,我现在一点准备都没有。

    ” “随便说两句就行。

    ”戚以潦摸了摸他脑后的乌黑发尾。

     茭白脑子里没词,他忍着爆粗口的冲动,竭力做好表情管理:“给你丢面子了怎么办?” 戚以潦的手掌往下移了移,替他理了理西装里面的衬衣领口,戴着婚戒的指节轻擦他脸颊:“是啊,怎么办呢。

    ” 茭白无语。

     “好了,多大点事,放松点,想说什么就说什么,叔叔看着你。

    ”戚以潦鼓励道。

     众人都在等,茭白没法再磨蹭纠结,他咬咬牙:“那我上去瞎说了?” “嗯。

    ”戚以潦拍他背脊,“乖。

    ” “你看我怎么把你的面子丢光光。

    ”茭白整整西装外套,抿着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,他挂着不夸张也不生硬的笑脸走上台,不慌不忙地跟主持人搭话,一举一动从容而生动。

     戚以潦站在台下,微抬眼帘,眸光温柔地仰望年轻人。

     当年戚以潦发现年轻人有双翅膀后,就期待他有一天能飞起来。

     后来戚以潦隔着他伤残的身体抚摸他的灵魂,内心依旧希望他能飞高飞远,追寻属于自己的天地。

     飞累了就回来。

     台上的年轻人盯过来,眼神直勾勾的,又亮又烈,明目张胆地向他索要时时刻刻的关注。

     戚以潦的唇边带起俊雅的笑意。

     外界传言他是老谋深算的狩猎者,他这个爱人是上了当的猎物。

     实际是反过来的,他是被捕的一方。

     是他自己套上了绳索,将绳索另一头系在了对方的尾指上面。

     然后, 他吻到了一双伤痕累累,却又坚韧圣洁的翅膀。

     —— 正文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