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鸳、鸳鸯浴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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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土狗! 小土狗拖着一个大缸子,对比小土狗那小小的个头,大缸子仿佛是一个庞然大物,小土狗咬着青铜环,死拉活拽,一头的汗水,将那青铜大缸直接拖了过来,“咣当咣当”里面的汤水因为晃动,不停的往外洒出,微黄奶白——是豆浆! 方才医官一说卤水中毒,太子林脑海中立刻蹦出一个想法,虽他也不知道卤水为什么能点豆腐,但是卤水有毒,点过的豆腐却能入口,反而无毒,这么说来,倘或卤水中毒也可以用豆浆来中和,形成了豆腐,便可以解毒。

     太子林的确是贵族,但他这个贵族有些与众不同,太子林从小心地便十足的善良,在一些老贵族眼里,恐怕太子林善良的非常“奇葩”,他总是去关心一些低贱如草芥的人,总是去做一些无用功。

     周平王之所以托孤太子林给虢公忌父,便是因为不放心,他这个傻长孙,太傻了。

    说他聪明,他的确聪明过人,可偏偏有一个心窍大善,放眼望去,哪一位做国君的人,是善人呢? 就在其他贵族漠不关心的时候,太子林已经发足狂奔到膳房,拖着比他沉重十几倍,甚至几十倍的青铜大缸来了。

     祁律一看,立刻欢心的笑出来,说:“真乖。

    ” 他说着,赶紧舀了豆浆,一手托住纤细小男孩的脖颈,半扶起来,也不嫌弃难民脏,捏住他的口,给他灌入豆浆。

     咕嘟咕嘟—— 小男孩已经昏死,没了气息,滚入豆浆也不抵抗,灌了一会儿压根没什么反应,卿大夫们纯粹看热闹,都在心想,果然罢,豆浆虽然好饮,却如何能解毒? 豆浆灌了下去,小男孩却始终没有反应,祁律一头热汗,并没有放弃,又过了一会儿,难民的眼中更加麻木,卿大夫们的眼神更加奚落,公孙子都微微蹙着眉,正在这时…… “咳——” “呕……” 那纤细的小男孩突然一口气提上来,因着灌了许多豆浆,胃中不适,立刻翻身起来,一口吐了出来,一股子一股子白色的污秽从小男孩口中吐出,洒在地上,泼洒了一片。

     “醒了!?” “奇了!奇事!” “醒了,竟真的起死回生了!” 卿大夫们吃了一惊,没成想豆浆真的将人救活了?不过吃惊之余嫌弃的退后好几步,纷纷躲开。

     “二锅锅!二锅锅!” 自称小白的小豆包一看哥哥醒了,立刻揪住小男孩的衣袍,一边晃一边说:“二锅锅,你终于醒了!吓死小白啦!” 那纤细的小男孩醒过来,中毒的痛苦,还有不断的呕吐让他十分虚弱,睁开了一下眼睛,没多长时间又昏睡了过去,倒在祁律怀中。

     祁律松了口气,小土狗也松了口气,太子林这才感觉自己拖着一只大缸跑过来有多累,虽他往日里功夫不可一世,但如今不过一只小狗子,累的直接趴倒在地上,也不顾形象了,“呼呼”的吐着小舌头散热。

     公孙子都“冷眼旁观”,但看到小男孩苏醒的时候,莫名也松了一口气,不只是松了一口气,更是对祁律另眼相看,没成想祁律竟然用豆浆起死回生! 祁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,孩子总算是救回来了,不枉费自己“浪费”了公孙子都的人情。

     祁律慢慢从地上站起来,环视了一下麻木冷眼的难民们,按理来说,小男孩和他们一样都是难民,但是这些难民一点子同情心也没有,甚至比卿大夫们还要冷血,还要漠不关心。

     为什么? 因着他们饿…… 祁律扫了一眼麻木的难民,突然拱起手来,对公孙子都说:“大行人,律有个不情之请。

    ” 公孙子都饶有兴致的说:“少庶子请讲,子都也很想知道,少庶子还能给子都多少惊喜。

    ” 祁律又看了一眼那些难民,说:“大行人,膳房中还剩下不少豆腐……” 因着要为卿大夫们准备菽豆宴,膳夫们唯恐豆腐不够用,所以准备了许多许多豆腐,菽豆宴上大家虽然吃的盆干碗净,但其实膳房里还有很多预备,便是准备不时之需,若是临了豆腐不够用,或许是杀头的大罪过。

     祁律继续说:“豆腐虽然鲜美,但是不易保存,如今暮春时节,天气渐渐炎热,唯恐过了一夜豆腐便要腐臭,丢弃实在可惜,还请大行人恩典,让律将这些剩下的豆腐加工,分舍给这些难民们果腹。

    ” 祁律一出口,卿大夫们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,仿佛祁律是个不折不扣的狂人,疯子! 那些豆腐可是卿大夫们享用的美食,君臣有别,卿大夫们和平头百姓也有区别,这些难民怎么配享用他们吃过的食物?甚至只是用剩下的食物,说不定明日便要倒掉的食物。

     公孙子都又笑了,他打量着祁律,说:“祁律,你是少庶子,要为这些刁民们亲自下厨么?” 无错,虽然祁律只是少庶子,在贵族眼中不过一个小官,但是少庶子也比平头百姓的等级高,一个等级高的人,要为等级低的人下厨,在贵族眼中看来,是不可思议的事情。

     公孙子都冷冷的说:“你亦看到了,这些刁民方才想要哄抢军粮,乃刁钻之徒,如何值得你的同情?” 祁律笑了笑,很平静的说:“无错,这些难民想要哄抢粮食,不值得同情,因此律斗胆,律同情的,并非是这些难民,而是各位公卿大夫。

    ” “你说甚么?!”卿大夫们冷笑反诘:“祁律,别以为自己做了一手好宴,便猖狂起来!” 公孙子都却抬起手来,阻止了卿大夫的言语,没有一点子生气,说:“你继续说,我还想再听一听你的狂辞。

    ” 祁律恭敬的用手,说:“难道律说的不对么?子不教父之过,而子民不教化,冷漠麻木,易子而食,没有心肠,这是谁的过错呢?刁民的确刁民,不值得同情,因此律才说,律斗胆,同情的是各位公卿大夫。

    ” 啪、啪啪啪—— 便在众人以为公孙子都要发脾性的时候,公孙子都却突然抚掌,他笑起来本就越发俊逸,如今更是俊逸出尘,说:“祁律,我越发爱见你说话了。

    ” 祭牙站在一边,可谓是目瞪口呆,心想着公孙阏怎么回事,难不成骨子里有一点点……贱?喜欢别人挤兑他? 祭牙哪知道,公孙子都并不是个喜欢挨挤兑的人,但偏偏祁律每一句话,都说到了他的心坎儿里。

     小土狗趴在地上,本在吐舌头,但听到祁律的话,突然昂起头来,黑溜溜的眼睛注视着祁律,突然心声一股澎湃的戚戚焉,他活了将近二十年,每一年都听各种卿大夫对他进言,没必要对平头百姓那么好,安抚了朝中扛鼎之臣,国家就是您的了,天下便是您的了,何愁鞭笞不了那些百姓。

     只可惜,太子林要的根本不是鞭笞,就连身为师傅的太宰黑肩,都无法理解太子林的想法,觉得太子林是妇人之仁。

    太子林可不知道自己爱民的想法,民贵君轻的想法有多么的超前,因此才会被主流所不认可。

     如今…… 太子林竟然发现了一个和自己心有戚戚焉的人,如此不谋而合,这个人——便是祁律。

     小土狗盯着祁律的眼神越发的有神,“嗷呜?”一声,还歪了歪小脑袋,一双小耳朵趴下去立起来,立起来又趴下去,仿佛很亢奋的模样。

     公孙子都没来由的笑起来,卿大夫们也不敢造次,便听公孙子都说:“好,依你。

    ” 祁律立刻作礼,说:“谢大行人。

    ” “不,我要谢你。

    ”公孙子都笑了笑,说:“想来祁少庶子之后会很忙,那子都便不叨扰了。

    ” 他说着,指向军营门口,说:“只一点,难民不可放进营中,其余随你。

    ” 谁知这些难民之中会不会掺杂其他诸侯国的细作,或者是西戎人北狄人的细作,公孙子都为人心细,还是要算计这些的。

     祁律也明白这个道理,说:“请大行人放心。

    ” 卿大夫们很快散了,祁律没有二话,立刻忙碌起来,对祭牙说:“劳烦弟亲,能否帮律把两个孩……儿子,送到帐中安置?” 祁律本想说两个孩童,不过转念一想,说好了是自己儿子。

    这两个便宜儿子,俊的俊,可爱的可爱,祁律还真挺喜欢的,小小年纪也必不可能是细作,若是流落在外,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被“易子而食”,也是可怜儿,还不若自己先带上。

     再者,带着两个便宜儿子傍身,不止能当吉祥物,而且还能当护身符,了断郑姬对“自己”爱慕的念头,简直太便宜了! 祭牙眼皮狂跳的看着自己这两个便宜的“侄儿”,迟疑的说:“兄……兄长,这真的是……是兄长的儿子?” 祁律做戏要做真,尤其祭牙是个“偏听偏信”的傻白甜,如果有他助力,在郑姬面前吹吹自己是渣男的小风儿,估摸着郑姬便要信以为真了。

     小白小大人儿一样抱着兀自昏睡的“二锅锅”,抿着嘴唇,一脸严肃的盯着祁律,生怕祁律揭穿他们,把他们赶走,那眼神虽十分“老成持重”,但还有点可怜儿。

     祁律并没有揭穿他们,反而特别自豪,根本不知自己活脱脱一副“拐子”口吻,十分坦然的说:“那是自然,弟亲你看,律这两个儿子,难道与律长得不像?” “嗷呜……” 太子林:依寡人之见,当真不像…… 祁律将两个儿子托付给祭牙,然后快速往膳房赶过去,这时候膳夫们也要休息了,但是都听说了少庶子要亲自舍饭给难民的事情。

    虽那些卿大夫们并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,但那些膳夫们多半皆是奴隶出身,对于那些难民,也是感同身受。

     这会儿本该没人的膳房里,竟人头攒动,大行队伍中膳夫不少,怎么也有一二十人,膳夫们竟自发留下来,帮助祁律将剩下来的豆腐加工。

     难民们并不在乎口味儿,能吃饱是头等大事,因此祁律把豆腐捣成泥,做成了豆腐饼,然后放在锅子里一烙,一块一块的豆腐饼吃起来方便,舍起来也方便。

     祁律与膳夫们忙了大半夜,他这身子骨儿弱不禁风,做豆腐饼做的腰酸背疼,手臂恨不能抬不起来,感觉自己已经是一个废人了,果然,圣人是不好做的,想要做“圣人”,总要劳其筋骨。

     祁律与膳夫们做好了豆腐饼,抬着一大筐一大筐的豆腐饼来到营帐门口,那些难民们并没有离开,大多还留在这里。

    祁律将饼子全都分发下去,难民起初有些混乱,闻到了豆腐饼的香味儿,仿佛恶狼见到了肉,但旁边就是军营,还有那么多士兵站岗。

     祁律将豆腐饼发下去,每人都有份,眼看着难民们狼吞虎咽的将豆腐饼塞进嘴里,莫名有一种感叹,果然,这里真的是纷乱的春秋时期,真实得很,也现实得很…… 难民们吃了豆腐饼,很快就散了,祁律活动着酸痛的手臂,几乎抬不起来,揉着肩膀和脖子,感叹了一声:“累死我了……” 说着,祁律便往自己的营帐走去。

     黑暗的夜色中,幕府营帐打起一点帐帘子,仔细一看,原是有人站在帐帘子的缝隙之后,那人身材高大,一身黑色长袍已经退下,只着里衣,披散着黑发,看起来马上便要就寝了。

     正是公孙子都。

     公孙子都站在幕府的帐帘子后面,眯着眼睛看向越走越远的祁律,忍不住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 从者似有些疑问,说:“不知大行人,因何如此欢心?” 公孙子都披散下来的黑发犹如瀑布一般,稍微一撇头就落到了身前,他伸手将黑发扫在肩后,似乎心情不错,说:“只因祭相的眼光不错,此子日后必大有作为……望能为我所用。

    ” 祁律舍了饭,匆匆往自己的营帐赶去,正好看到了守在营帐中的祭牙,祭牙已经困得迷瞪了,见到祁律可算是回来了,赶忙说:“兄长,我实在受不得了,先回去歇了,兄长也早点歇下。

    ” 说着,步走龙蛇,恨不能一头扎在地上直接睡了,歪七扭八的往自己的营帐而去。

     祭牙一走,祁律的营帐中只剩下祁律本人、自称小白的小豆包,还有昏睡之中的纤弱小男孩。

     当然,还有一人,不,还有一狗,那便是太子林了,只因他现在的形象不太起眼儿,总是被人忽略…… 祁律走进去,纤细的小男孩还在昏睡,中毒和催吐都很消耗精元,小男孩年纪也就四岁左右,昏睡是正常的。

     那小豆包却是醒着,见到祁律走进来,没了“认亲”的果决,抿着自己的小嘴巴,双手揪着自己的小衣摆,来回来去的揪线头,看起来十分局促。

     祁律笑了一声,没有立刻与小豆包搭话,而是走过去检查纤细小男孩的伤势,卤水中毒已经解了,头上的伤口是撞伤并不严重,祭牙方才令医官给他包扎过,也无大碍。

     祁律检查之后,这才在席上坐下来,先稳稳的喝了口水,随即活动着脖颈,懒洋洋的说:“好了,现在四下无人,你可说了,你们到底是何人?” 太子林一听,歪了歪小脑袋,果然,寡人便说这二人不似祁律之子。

     小豆包一听,狭长的眼睛睁得浑圆,眼珠子转了几下,仿佛桌上弹球一样乱碰,咬了咬小嘴唇,全都是现成编纂谎话的小动作。

    小豆包尽量让自己显得可信,支支吾吾的说:“爹、爹爹……说得甚么话,窝……窝是小白鸭,爹爹不识得小白了嘛?” 小豆包虽然一本正经,但是说话奶里奶气的,还有点含糊不清楚,与他故作老成的模样对比起来,简直便是恶意卖萌。

     祁律瞧他这模样,忍不住想要捏捏小豆包肉肉的腮帮子,于是他也是这般做的。

     小豆包一惊,还很戒备,当即吓得后退一步,顺口说:“你放肆,你胆敢……” 他说到这里,话头突然断了,似乎觉得自己险些说漏了嘴,赶紧咳嗽了一声,像模像样的说:“嗯……小白与爹爹多年未见,因此……因此爹爹不记得小白,也……也是常有的事儿。

    ” “嗤……”祁律当真没忍住,直接笑了出声。

     那小豆包一看,祁律分明是嘲笑自己,当即憋红了脸,恨不能当即在地上跺脚,却克制着自己。

     祁律有眼有珠,也不是瞎子,这小豆包虽混在难民群里,身上也脏兮兮的,但他生的“细皮嫩肉”,一看便是娇生惯养长大的,就算不是贵族之后,最最起码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。

     而且观他行事作风,一股老成之气扑面而来,小小年纪走路生风,行的端坐的正,一看便是长久接受礼仪教化的模样。

     再者,他方才出口便是“放肆”等等字眼,祁律便立刻将有钱人家的孩子可能性刨除掉了,只剩下了贵胄之子。

     祁律眯眼笑了笑,说:“怎么,律可救了你们兄弟二人一命,难道不该与我说实话么?” 小豆包憋红了脸,眼珠子又开始打转,看起来聪明伶俐的很,而且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,应该是心里思量承算着,一咬牙说:“其实……其实小白与二锅锅,是……是农户人家的孩子,因着……因着收成不好,又遭了灾,所以……所以被父母遗弃……” 小豆包“吭吭唧唧”的编着谎话,抬头一看,正巧对上了祁律似笑非笑的眼神,那眼神分明在说——你编,我看你编出甚么花儿来。

     小豆包最后编不下去了,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,干脆闭上嘴巴,消极抵抗起来。

     祁律一看,这小豆包嘴巴还挺严实,也没有立刻戳破他们,而是变戏法一样将一个承槃和两个小豆拿出来,摆在案几上,笑的仿佛一个怪叔叔,说:“瞧你们饿了,方才膳房里还剩下一些,来吃一点子?” 祁律拿出来的两个小豆里灌满了甜味儿的豆浆,承槃里是剩下来的豆腐饼。

    小豆包一看,一脸“窝不饿,不想次”的模样,肚子却背叛了他的意识,发出“咕噜——”的叫声。

     小豆包便咳嗽了一声,说:“窝……窝次一口罢。

    ” 他说着,用小肉手迫不及待的抓起豆腐饼,快速塞进嘴里,囫囵吞枣,一看便是饿得急了,恨不能不咀嚼,直接吞咽进肚子里,他乍一吃豆腐饼,登时眼睛便睁大了,还以为是甚么滋味儿平平的干饼子,没成想竟然如此鲜美,并不刮嗓子,味道也说不出来的新鲜。

     小豆包差点噎着,立刻捧起旁边的豆浆,“咕咚咕咚”喝了两大口,眼睛不由又睁大了,他年纪小,别看总是板着一张脸,故作老成,但其实也喜欢甜口儿,对甜豆浆那是爱不释手。

     祁律见他吃的欢心,立刻扬起一个坏笑,仗着自己身高的优势,直接抢走了小豆包捧着的豆浆小豆。

    小豆包一看着急了,在地上蹦着要抢小豆,但是他还没有祁律的腿长,怎么蹦也够不着。

     小豆包在地上蹦啊蹦,蹦的祁律想笑,便说:“想不想喝这甜甜的甜饮?” 小豆包咬着嘴唇,眼巴巴的望着祁律,老实的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 祁律又说:“那你便乖乖告诉我,你是谁家的孩子,叫什么名儿?” 小豆包一脸顽抗的模样,祁律还有“歪理儿”,说:“你放心,我不是坏人,坏人能做出这么好喝的甜饮么?坏人会救你哥哥么?” 小豆包的眼眸又在动,似乎在思索祁律的话。

     祁律笑着说:“律知晓,你并非普通人家的孩子,是也不是?你这行事作风,说话言辞,有理有度,怕是接受过良好的教育,这年头的难民孩子竟然还能接受教育,简直是天下奇观,你说是也不是?” 小豆包被他戳破了,瞬间仿佛泄了气的小豆包,眨巴着眼睛,似乎在做最后的争斗,最终斗不过祁律这个“拐子”,挺起小胸脯,还擦了擦手,将小肉手背在身后,昂首挺胸的说:“好,依小白之见,你并非歹人,小白便信你一回。

    窝只能告诉你,窝名唤小白……” 豆包小白说着,那语气那气派,端端的着实厉害,只不过他还是个小娃娃,板着脸说话的样子十足好笑,而且那小娃娃还名唤小白,名字可爱得很,祁律差一点又笑场。

     就在祁律要笑场的时候,小白指着榻上昏迷的小男孩,继续说:“这是窝二锅锅,名唤纠。

    窝二人本是随父亲,借道而行,准备前往洛师的,岂知道半路遇到了歹人,那歹人一路追杀小白与二锅锅,迫不得已,才混入了难民群众,亦是……亦是权宜之计鸭。

    ” 小白的发音奶里奶气,但说的字字条条十足清晰,一般三岁的孩子根本没有这个思维和章法。

     无错,小白并非一般的孩子。

     祁律本想笑场,当他听到这两个小娃娃的名字之时,一瞬间睁大了眼睛,愣是笑不出来了,脱口而出:“你是齐国人?” “鸭!”小白惊呼了一声,饶是他“老成持重”,也稳不住了,在地上一蹦高,用小肉手捂着自己的嘴巴,后知后觉的咳嗽了一声,又端起架子来,说:“你……你如何知晓?” 看这反应,果然是齐国人。

     齐国人,春秋时期,名唤小白,还有一个二哥叫做纠,祁律又不是文盲,一瞬间便想到了春秋时期的第一名人,日后“挟天子令诸侯”,不可一世的春秋首霸——齐桓公! 齐桓公乃姜太公后裔,姜姓、吕氏,名唤小白,大名鼎鼎的齐侯小白,如今只有三岁大,分明奶里奶气,却板着一张肉肉的小脸蛋,站在祁律面前。

     倘或祁律没有猜错,那么躺在榻上,被祁律从鬼门关拽回来的小男孩,便是日后与齐桓公争位的死敌,如今公子小白的二哥——公子纠。

     按照现在的时间线算起来,眼下在位的齐国国君,应该是齐桓公的父亲,齐僖公禄甫。

     齐僖公在位期间,亲近郑国,与郑国合力征讨狄人,若不算不服周朝管教的楚国,那么郑国与齐国,则是如今春秋早期的两大霸主之国,这也为公子小白称霸春秋,正式登上春秋首霸奠定了坚实的基础。

     这齐僖公有三个儿子,老大公子诸儿,老二公子纠,老三公子小白。

     何止是祁律吃惊,没成想随便认个儿子,竟然捡到了春秋五霸之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