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8章 成败在此一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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静,公孙无知那一声愤恨的低吼,高傒听得是一清二楚,他回过头来,淡淡的扫了一眼公孙无知。

     高傒是刚走进大殿的,还没来得及坐下来,而公孙无知已经坐在席间,这年头是没有椅子的,都是坐在席子上,因此公孙无知比高傒矮了许多,高傒那眼神本就让人有一种盛气凌人的错觉,如今从高处俯视着公孙无知,这种错觉被无限放大了起来,配合着高傒唇角浅浅的笑容,像极了嘲讽。

     公孙无知脑袋一热,差点冲起来,孟阳一把按住公孙无知的肩膀,低声说:“公孙,大局为重!” 如今撕开脸皮,高傒也没甚么损失,反而可以一推不认账,公孙无知则会成为跳梁小丑,还会让诸侯和观礼者们知道祁律已经不见了。

     大司徒走出来,分明还是一头白发,却笑的春风得意,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岁,不,二十岁有余。

     大司徒笑着一路拱手,说:“老敝人拜见天子,见过各位国君!今日乃是我齐国新君的即位之日,天子与诸位国君赏脸,真真儿是让我齐国蓬荜生辉啊!” 大司徒说了一些场面话儿,很快便切入正题,拱手笑着说:“有请新君即位——” “新君即位——” 大殿上充斥着山呼声,很快,便听到“踏踏踏”的脚步声,有人在万众瞩目之下走进大殿。

    此人年纪不大,头戴冕旒,一身黑色的侯爵长袍,然身材却不是甚好,长袍微微拖地,走进了大殿。

     “这……” “这怎么回事儿?!” “诸儿!?” “怎么是诸儿?!齐国的新君不是祁太傅么?!” “齐国的新君”一走进来,大殿中登时沸腾起来,仿佛是煮开了的水,而且是持续烧薪的沸水,不停的翻滚着,耳语的声音瞬间炸开,充斥着整个大殿。

     穿着齐国国君之袍走出来的人,根本不是祁律,而是公子诸儿! 公子诸儿这般走出来,莒子瞪大了眼睛,吓得差点从席子上弹起来,诸儿不是落败了么?连夜夹着尾巴从营地逃走,怎么突然又蹦出来了? 鲁公和卫侯也吃了一惊,唯独郑伯寤生没有吃惊,毕竟他已经从祭仲口中听说了事情,祁律失踪了,因此郑伯寤生早有准备,并不吃惊。

     郑伯寤生笑眯眯的观览着四周之人的举止神态,似乎觉得这混乱的场面,是一件十足有趣儿之事。

     姬林眼看着诸儿走出来,立刻一拍案几,呵斥说:“放肆!齐国大司徒,你这是要公然僭越谋逆不成?谁不知齐国的新君乃是先公之弟,寡人之师,昔日里的祁太傅?而今日出现在朝堂之人,为何是公子诸儿?” “天子……”大司徒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,装模作样的说:“天子,天子恕罪啊,罪臣容禀!罪臣也知这新君乃是先公之弟,天子之师,只是……只是不知为何,这新君却迟迟不肯出现,今日乃是新君即位之日,良辰吉日,万不可错过,错过必然会为我齐国招来天大的灾祸,而新君迟迟不肯出现,老敝人也是……也是无奈之举啊!” 他说着面色瞬间变了,从可怜兮兮,变得狰狞而笑,笑容之中透露着无尽的贪婪,袖袍一展,指向身穿国君之服的诸儿,说:“太子诸儿乃先公之嫡子,又是我齐国的长子、太子!如今新君不在,国不可一日无君,老敝人这才出此下策,斗胆请太子即位!” 诸儿此时一脸为难,仿佛“黄袍加身”,虚伪的说:“诸儿虽德才不如叔父,但总算是在齐国做了几年的太子,耳濡目染,习学了一些门道儿,今日即位,必然不辜负天子与诸位所托,发扬我齐,尊我天子!” 诸儿俨然开始了自己的即位演讲,长眼睛之人都能看得出来,大司徒和诸儿必然是串通好的,祁律突然缺席即位大典,不必说了,必然也是他们的功劳。

     姬林眯着眼睛,一只手放在案几之上,手掌微微握拳,微微颤抖,带着案几上的羽觞耳杯也微微颤抖,里面的酒浆发出“嗡嗡嗡”的声音,几乎就要飞溅出来。

     姬林极力忍耐着怒气,突然站起身来,走到大司徒面前,大司徒似乎有些害怕,连忙后退两步,险些跌在地上,还是身后的高傒眼疾手快,一把捞住了大司徒的手臂,才没有让他出丑。

     姬林稍稍俯下身来,用只有大司徒能听到的声音,说:“大司徒,寡人有话便直说了,祁律……在你手上,是么?” 大司徒没想到天子如此开门见山,苍白的胡子抖了抖,没有直接回答,天子又说:“今日即便你掳劫了齐国新君,诸儿可是有丑事之人,只要寡人不点头,他就无法正式成为齐国之君,大司徒想想看罢,你这个齐国元老,如何能高枕无忧?” 大司徒的胡子又抖了抖,不过很快镇定下来,嗓子里发出“嗬嗬”的笑声,像是有痰一样,也低声说:“天子,实不相瞒,新君的确在老敝人手中,老敝人也想到会有这么一出,只要天子一日不正式册封,太子便一日坐不稳国君之位,老敝人也一日无法高枕无忧,但是无妨……只要天子愿意配合,册封太子诸儿为齐国新君,那么老敝人便应允,不动祁律分毫,否则……” 大司徒竟然说起了要挟之词,而且要挟的是周天子,这天底下,恐怕没有比他胆子更大之人了! 姬林额角青筋凸起,一双眼目眯起来,仿佛是老鹰,死死盯着大司徒。

     大司徒“哈哈”笑着,说:“天子,册封新君罢!” 随即朗声又说:“让诸位久等了,天子这就册封新君。

    ” 大司徒转过身来,催促着姬林,低声说:“天子,按照之前说定的,只要您册封太子诸儿为齐国新君,那么老敝人可以保证,祁律性命无虞!” 大司徒的声音不大,用的音量只有天子能听到,最多是站在身后的高傒能听到,哪知道天子却用众人都能听得到的嗓音回答大司徒,甚至朗声说:“只要寡人册封太子诸儿为齐国新君,大司徒真的能放过祁律,确保祁律性命无虞?” “怎么回事儿?!” “祁太傅今日没来即位,难不成是大司徒的诡计?” “大司徒竟然扣押了齐国新君?!” “其心可诛!” “这是谋逆!已经不是僭越了!是谋逆啊!” 大司徒脸色一僵,没想到天子突然和自己撕开了脸面,何止是大司徒,诸儿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,对大司徒说:“怎么回事,不是说会顺利的吗?现在怎么办?!” 大司徒立刻呵斥说:“不要慌!” 他说着狰狞的看向天子,又说:“天子,有些事情,老敝人想要私下里解决,哪成想天子却没有与老敝人想到一处去。

    ” 大司徒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,立刻抬起手来,“哗啦”就一声,竟然有大军开进大殿,踏着铿锵的步伐,瞬间涌进来,将殿中所有人包围在内。

     “大司徒谋逆!!” “大司徒真的造反了!” “齐国的军队开进来了!” 在场除了齐国的卿大夫们,还有其他国家的国君,国君们进入临淄城,只带了亲随,没有开军队进来,哪知道今日却出现了岔子,齐国的军队冲进了大殿,马上便要演变成兵戎相见。

     大司徒也正是因着这一点,所以才放心撕开脸皮,在这个大殿里,起码是在这个大殿里,他掌握了主导的武力权! 大司徒朗声说:“天子,正式册封新君罢!还等甚么?!” 姬林已经不见了方才的怒气,他看到齐国的大军开入殿中,反而镇定下来,额角的青筋也慢慢平复下来,平静的可怕,说:“寡人不是三岁的奶娃娃,心中清明的很,便算是今日寡人答应,册封诸儿为齐国的新君,大司徒你也不会放过祁律,必然杀之后快,以绝后患,对么?” 这次换成大司徒的额角青筋乱蹦了,他的白胡子咋呼着,吹着粗气,气的咳嗽起来,毕竟年纪大了,沙哑的说:“天子,速速册封齐国新君!如今除了太子,天子也没有旁的选择了!!” “谁说没有?” 大司徒的嗓音刚一落地,打脸来得如此突如其来,一个声音突然贯穿了进来,嗓音不大,却掷地有声,仿佛是一凛清泉。

     众人的目光“唰!”的投射过去,公子诸儿震惊的睁大眼睛,眸子睁大、再睁大,一双眼睛几乎圆凸出来,差一点子便从眼眶中挤出来,黑眼珠惊恐的紧缩,说:“不不不……不可能……怎么会……会……” 随着“踏踏踏”的脚步声,平稳又轻快,有人从殿外款款而来,他的一身衣袍并不起眼,何止是不起眼,反而十足鄙陋,竟然是仆役的衣袍。

     男子年纪不大,笑容犹如春风,带着一股子和煦,不正是大司徒要挟天子的王牌筹码,祁律么?! 祁律走进来,分明整个大殿都被齐国的士兵包围着,他却犹入无人之境,没人阻拦,甚至那些齐国的士兵都没看到他一样,这样诡异的场景,让所有人都觉得祁律其实是个透明人儿,是他们的眼眸出现了幻觉,祁律根本不存在于这个大殿。

     “怎么回事?!”诸儿更是慌了,使劲拽着大司徒的袖子,说:“他怎么跑出来了?!” 大司徒的慌张不比诸儿少,立刻呵斥说:“不要、不要慌!”他虽这么说,自己也打了一个磕巴。

     大司徒随即怒吼着:“我齐国的士兵听令,有刺客闯入新君即位大典,速速拿下!有拿下之人,封中大夫!不不、上大夫!封上大夫!!” 大司徒话音一落,整个大殿陷入了死寂,一片死寂…… 没有一个士兵动弹,纹丝不动,他们仿佛都是一尊尊雕像,立在原地,根本听不到大司徒的发话。

     “抓起来!!!动啊!把他抓起来!!你们要抗命么?!!” 大司徒疯狂的大吼着,伸手去推齐国的士兵,那士兵被大司徒狠狠一推,头盔“嘭——”掉下来,却还是纹丝未动。

     祁律仿佛在看动物园的耍猴,笑了笑,很是善解人意的说:“大司徒,您可能有所误会,或许是发号指令的人不对,所以这些士兵才不动,要不然……孤试试看?” 祁律抬起手来,虽是一身素衣,却带着一股果决与干练,眯眼说:“大司徒谋逆造反,听孤之令,速将大司徒按下。

    ” “敬诺!” 那些士兵仿佛是打开了机括的机器,瞬间动了起来,扑向大司徒。

     大司徒吓得面无人色,不需要士兵去押解,咕咚一些跌倒在地上,震惊的睁大眼目,说:“不……不可能,怎么会这样,这些都是我的亲信,怎么会……怎么会听命于你!?” 祁律居高临下的走过去,微微负手,俯视着跌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大司徒,说:“大司徒你仔细看一看,这些真的是你的亲信么?” 大司徒“嗬——”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,因为他认出来了,那个押解着自己的高壮男子,并非是甚么大司徒的亲信,而是——虢公忌父! 虢公忌父穿着一身齐国的黑甲,面露黑色,押解着大司徒,很快将人五花大绑起来。

     大司徒还是一脸不可置信,随即似乎想到了甚么,转头说:“是你!!都是你?!” 大司徒剧烈的挣扎着,扑向一个方向,不过虢公忌父反应很快,一把抓住垂死挣扎的大司徒,不让他扑出去。

     而被大司徒怒吼之人,安安静静,平平静静的站在原地,带着一股与世无争的恬淡,仿佛和自己没有任何干系一般。

     祁律走到那人身边,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着说:“是了,被猜中了,高傒可是孤的人。

    ” 那被大司徒狠狠瞪着之人,正是高傒! 天子一看,祁律日常拈花惹草,伸手搭着高傒肩膀不说,还口口声声说高傒是他的人? 天子实在忍无可忍,虽高傒是功臣,却也使不得,连忙拨开祁律搭着高傒的手。

     祁律倒是也没有强求,摊了摊手,对大司徒说:“没想到只是略施小计,鱼钩这么直,大司徒却死死咬着鱼饵,怎么也不肯放口。

    ” 是了,这是祁律的计策,还要从高傒说起。

     大司徒假意扣押了诸儿,想让祁律放松警惕,进入自己的圈套,然后扣押祁律,扶持诸儿上位。

    祁律早就知大司徒心中是这么想的,所以他在找到高傒的时候,和高傒说了几句悄悄话,略施小计。

     大司徒是齐国元老,多疑在所难免,他一会方面想要祁律进入临淄城,另外一方面又怕祁律耍诈,提防着祁律进入临淄城,十足的矛盾。

     祁律干脆送给大司徒一个见面礼,他找到高傒,让高傒放开北城门,自己偷偷混入北城门,同时让高傒去找大司徒告密,制造出高傒为了前程,为了上位,出卖祁律的假象。

     如此一来,大司徒“识破”了祁律的计谋,又把祁律抓了起来,便觉得高枕无忧,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,不会再有怀疑。

     祁律故意卖了一个这么大的“破绽”给大司徒,大司徒果然中计,沾沾自喜起来,便没有怀疑。

     大司徒使劲怒吼着,脸红脖子粗:“不可能,这如何可能是你的计策?!高傒……高傒不是为了前程……” 祁律拍拍手,笑着说:“高傒若是当真为了前程出卖人,也不至于打二十几年光棍儿了。

    ” 高傒:“……” 天子:“……” 祁律咳嗽了一声,改口说:“高傒若是当真为了前程出卖人,也不至于如今还混得落魄至此了。

    ” 祁律这回说到了点子上,的确如此,高傒此人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类型,不为五斗米折腰,孤高的厉害,怎么可能为了前程出卖人? “也不对!也不对……”大司徒使劲摇头,说:“还是不对!就算高傒是你的细作,可……可洛师的兵马是如何……如何……” 祁律又拍了一下手,说:“大司徒,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。

    ” 祁律让高傒出卖自己,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。

    毕竟高傒出卖了祁律,祁律就会被大司徒和诸儿带走,这其中还是有风险的,如果祁律想要安全的进入临淄城,完全可以想其他法子,不需要承担这份犯险,但是祁律一意孤行…… 原因很简单,祁律要掩护天子和洛师的兵马。

     高傒早就“出卖”了祁律,以至于大司徒早早把重点从临淄城的南门,转移到了临淄城的北门,设下埋伏,劫持了祁律,从而放松了对南门的戒备。

     大司徒只是走了一个过场,很快就志得意满的离开了南门,并没有监督洛师和诸侯军队入城,洛师的军队就是这个时候混进来的。

     祁律说:“自然,孤只是一个掩护,这其中的功劳,还要归功于大司徒您的得意门生——国仲。

    ” 唰—— 大司徒立刻把目光死死的所在国仲身上。

     国仲就站在不远之处,仿佛武将的身量,高大挺拔,一身正气凛然,没有回避目光,与大司徒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 临淄城之人都知道,国仲乃是大司徒的得意门生,大司徒走到哪里都会夸赞国仲,临淄城之人还都知道,国仲和高仲有仇,互相看不对付,但他们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

     表面上国仲和高傒不对付,其实内地里两个人惺惺相惜,是多年的好友,只不过高傒为人不讨喜欢,很多人都仇视高傒,而国仲在朝堂中混的很好,前程似锦,因此高傒为了避免耽误国仲的前程,才和国仲划清界限。

     除了这些,祁律还知道一点,是旁人都不知道的,那就是历史。

     除了高傒之外,齐桓公时期,齐国出现了“高国监国”的说法,这高国二字,说的就是高傒和国懿仲。

     国仲,姜姓,国氏,字仲,谥号懿,因此后世之人将国仲尊称为国懿仲。

     在不久的将来,高傒和国仲都是齐桓公的恩人,高子和国子的政治目的也基本是统一的。

     如此一来,祁律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,在联系了高傒之后,让高傒牵线,偷偷联络了国仲。

     国仲虽是大司徒的门生,但是他十足看不起太子诸儿鱼肉百姓,祸乱宫闱的做法,倘或诸儿真的即位,齐国将迎来一个动乱的浩劫,在高傒的劝说之下,国仲同意了扶持祁律的想法。

     大司徒以为抓住了祁律,万无一失,便将城门之事交给了徒弟国仲,施施然离开,在那之后,国仲立刻调换了齐国的精锐,带替换过的洛师领虎贲军进入齐国的宫殿。

     “输……了、输了……”大司徒听到这里,脸色颓然,似乎已经找不到任何借口,他的确是输了,本以为稳赢,却被祁律打了一个落花流水。

     祁律摆摆手,说:“带走。

    ” 虎贲军立刻将大司徒押解起来,在座的诸侯和卿大夫们一片哗然,郑伯寤生看了一场好戏,笑着摇摇头,说:“幸亏,孤没有贸然行动,否则祁律这样的人物儿,怎么得罪的起?” 虎贲军清点大殿,将大司徒和一干谋反之人全都押解起来,虢公忌父很快沉着脸走过来,说:“天子,齐公,反贼诸儿不见了。

    ” “甚么?”姬林立刻说:“去找,立刻封锁城门,不能让他出城!” “敬诺!” 虢公忌父很利索,立刻传令下去,还有高傒和国仲帮忙,整个临淄城很快封锁下来。

     今日时辰晚了,大殿又闹哄哄,必然不能即位。

    但经此一役,齐国的新君必然是祁律无疑,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抓住诸儿。

     大典在黄昏举行,如今一闹,已经入夜,马上就要逼近子时,众人一直没有找到诸儿,诸儿的宅邸人去楼空,不止如此,就连小土狗也不见了。

    原本小土狗成功送信,却并未离开诸儿那边,天子寻思着以防万一还能做个便宜眼线,哪里想到会有这样一节。

     祁律眼看着子时将近,便对姬林说:“天子先歇息,律会亲自带人去找。

    ” 天子想要不休息都难,毕竟马上就要子时了。

    祁律将天子安顿在齐国的路寝宫,关上殿门,这才走出来。

     刚刚过了子时,有人匆匆跑过来,是公孙无知! 公孙无知一头大汗,粗喘着气,说:“找、找到诸儿了!!在……在城门!” 诸儿本想趁乱逃跑,逃离临淄城的,但是没成想天子反应那么快,国仲和高傒立刻封锁了城门,虢公忌父带人搜查整个临淄城,诸儿根本无路可逃,一路逃窜,混到了深夜,终于还是被人发现了。

     诸儿被虎贲军和齐国的士兵追赶,一路逃跑,狗急跳墙跑到了城楼之上,发了疯的大喊,不让人上去。

     祁律眯了眯眼睛,立刻说:“走,随孤去看看。

    ” 祁律来到临淄城城门,虽然已是深夜,但城门灯火通明,犹如白昼一般,城门下站着无数之人,老远便能听到诸儿的大吼声,四声劣迹。

     “我才是齐国的国君!!!” “我才是!!你们这些野种——” “凭甚么?!我是太子!!我才是齐国的新君!!杀了你们——” 祁律仰着头,看向城楼上的诸儿,诸儿已经被团团包围了,疯了一样嘶吼着,他一眼就看到了祁律,更是怒吼着:“祁律!!你这个野种!!我才是齐国的正统——我才是!!” 公孙无知掏了掏耳朵,诧异的说:“诶?诸儿手里抱着的是甚么?包袱么?” 祁律定眼一看,心口不又狠狠一跳,不是包袱! 公孙无知震惊的说:“还会动呢!?是君上养的那只狗子!” 是小土狗! 祁律一眼就认出来了,诸儿手中抱着的是小土狗! 诸儿的宅邸人去楼空,小土狗的身体也不翼而飞,只剩下一些血迹,祁律着急的厉害,派人去找,但是并没有消息,如今却找到了小土狗,小土狗就在诸儿手上。

     小土狗被五花大绑,因此根本叫不出来,使劲挣扎着。

     诸儿疯了一样挥舞着手,几次就要把小土狗扔下来,祁律心窍跳得发慌,立刻冲上去,公孙无知大喊着:“君上!别过去,小心诸儿有诈!” 祁律却管不得这么多,站在城门楼下,大喊着:“你有甚么话,下来说,孤可以和你谈!” 诸儿哈哈大笑,说:“谈?!谈甚么?!我要齐国的国君之位!!我要你祁律不得好死!!不得好死!别逼我,你们都别逼我——” 诸儿的神志似乎已经失常,怒吼着,伴随着吼叫声,突然一挥手,众人便见到一个黑影突然从城门楼上被抛了下来。

     ——小土狗! 小土狗被绑着,根本无法挣扎,大头朝下直接掉了下来。

     “嗬……”祁律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,顾不得甚么,发足向前冲去,“嘭——”一声狠狠往前扑出去。

     呲—— 祁律向前扑去,手掌搓在地上,却还是晚了,根本没有接到小土狗,还差了一段距离,只感觉到一股鲜血,猛地喷溅在自己的面颊上,缓缓的往下流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