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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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丁点长进也没有,可渚幽不知怎的不但旧伤全愈,还突破了修为,境界变得更是深而莫测。

     撼竹未见过魔主,但料想魔主若是在世,自家尊主兴许是能同他较量一番的,她思及自己未见长进,更是觉得羞愧了。

     她眼眸转了又转,暗暗朝渚幽那双好看的眼睨了过去,心中清楚虽然渚幽境界又得以突破,可眼底那被压制的毒雾似又有泛滥之势,现下毒雾虽是未再遮目,可这般下去,怕是又要重蹈覆辙。

     如此看来,她更是不想自家尊主去犯险了。

     坐在桌边的渚幽将五指一展,掌中蓦地出现了一粒芥子,那芥子里藏着的便是魔主二魂。

     那二魂如今连个好看的匣子都没有,和芥子里的一些破铜烂铁搁在一处,实在是很掉面子。

     渚幽捻了捻那粒芥子,仰头朝外边看去,只见天穹一片澄蓝,干净得如同不染一尘。

     她沉思了片刻,悠悠道:“三日后天界有宴,届时天门大开,众仙齐聚一堂,正是趁乱取走浊鉴的好日子。

    ” “尊主怎知天宫有宴?”撼竹愣了一瞬。

     “王母诞辰,哪能不办宴。

    ”渚幽眸光一敛,神情晦暗不清,兴许是又想到了旧日之事。

     撼竹那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,一口气上不上、下不下的,“可、可谁去取那浊鉴?” 渚幽像看傻子一般扫了她一眼,慢腾腾道:“自然是我……” 撼竹瞪直了眼,连忙道:“尊主万不可犯险!” “虽说观天镜仍在我的手上,可已与凡镜无甚区别。

    多半是华承宗将此事告知了天界,于是天界便将此镜的联系斩断了。

    ” 渚幽眸光沉沉,“如此一来,我便不可再借此镜潜入天界,那大宴倒算个不可多得的良机。

    ” “若不,让属下去取那浊鉴。

    ”撼竹眼珠子狂转了几下,焦急下连忙揽活儿。

     “你?”渚幽笑了一下,“你怕是给他们刀尖抹血都不够。

    ” 撼竹脸颊骤红,羞愧不已。

     渚幽拢了拢衣襟,竟觉得这凡间的早春也有些凉。

     她并未是与骆清开玩笑,如今除了浊鉴,还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。

     但也并非真想让骆清去天界走一趟,以他的修为,潜入其中只能打草惊蛇。

     “还盼尊主三思!”撼竹将下唇一咬。

     渚幽淡声道:“三思什么,这百年间我已想了许久。

    百年啊,我也着实等不及了。

    ” 撼竹仍旧十分担忧,眉头死死皱着,看自家尊主一副神游四海的模样,也不知想什么像得竟出了神。

     窗外的风裹挟着细雨,将窗纸都给打湿了。

     “尊主打算何时动身?”撼竹左右拦不下自家尊主,只得小心翼翼问道。

     “宴起之时……”渚幽捻着芥子,一边查看芥子中法晶。

     法晶上又出现了数道细小的细纹,浅浅的数道,不细看便看不出来。

     那是因她百年前灵力不支,不得已收回了些许凤凰灵力,过后再想修补这法晶已然不成。

     这法晶若是碎开,她眼下也找不着别的器物来盛那二魂,那两片本就单薄的魂恐又有消散危殆。

     还真是时日无多了。

     渚幽将芥子一收,慢腾腾站起身,将合紧的竹门推开,气定神闲地说:“在凡间待久了,身子骨乏得厉害,险些就忘了自己是个魔,想来还是该出去走走的。

    ” 撼竹连忙跟上前去,想到自家尊主又要上天,心慌意乱的,甚至觉得那魔主醒不醒都无甚所谓,反正…… 反正如今也挺好,她伴着尊主在凡间走走停停,也别有一番趣味,并不是非要回魔域不可。

     “无不知可有传来什么消息?”渚幽扶着栏杆缓步下楼。

     撼竹摇头:“说是仍不知寒眼在何处,千年前似是龙族在掌管,只是此境久不曾面世,也不知究竟……” 她话音一顿,小心翼翼地接着说:“究竟还有没有这么个地方。

    ” 渚幽皱眉…… 撼竹着急问道:“尊主的眼睛莫不是又看不清了?” “这毒雾就像是扎在心尖上的一根刺,总得去掉才好。

    ”渚幽道。

     撼竹咬起下唇,也十分想早些将那寒眼找到,可她丁点头绪也没有。

     渚幽终究未同那群魔商议,心里仍旧觉得他们不甚靠谱,等着他们上天,还不如自己亲自走一趟。

     三日后天宫大宴,九天上彩霞如绢,四处皆是熠熠神光。

     从八方而来的仙持着贺礼步入仙门,各自虽不熟识,可目光相迎时仍会拱手一笑,一个个皆是和和气气的。

     镇守天门的天兵比平日多了许多,一个个神情严肃,站得腰直背挺。

     九天之上的玄晖神日着实明亮炙热,故而这天宫虽是伫立于云端之上,却未有半分寒凉。

     一抹灰烟忽然从云下钻出,似已不惧神光,如污垢一般沾上了一位仙的衣摆,又慢腾腾地往上钻着,附在了其捧在手中的贺礼上。

     那仙入了天门后便径直往瑶池去,收敛的眸光微微一抬,朝天帝所在之处悄悄望去了一眼。

     只见天帝一侧坐着的是王母坤意,而另一侧却坐着位冷如冰霜的龙女。

     那龙女贵为神尊,同天帝王母平起平坐,面色苍白如缟,身子却不甚孱弱,周身威压如掀天大浪般骇人。

     听闻这一位百年前刚回来时便已是通天修为,没想到如今更是深不可测。

     那小仙连神尊的模样都未看清楚,慌忙低下了头,周身止不住颤栗。

     华座上的长应却微微侧目,朝他冷冷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