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八回 萧刺史重道敬僧 老祖师观颜知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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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,有心去求,常有不得?因贪魔也。

    况善人有爱食牲物一种恶因。

    ”士人听了,仍要辩驳。

    祖师闭目不答,忽然跏趺静定起来。

    士人见了,便也习坐在旁,不觉坐至天晚,士人偶入梦境,见一大海,汪洋无际,看自身如锦鳞鱼状,在那波间洋洋得意。

    正游来游去,忽然波涛之上,涌出一朵青云,那云中现出一座牌坊,牌坊上有二字,士人定睛观看,好座牌坊,怎见得?但见: 彩柱冲天立,飞檐傍木生。

     明明书大字,鲲鹏万里程。

     士人见了那牌坊,就要跳过去戏耍。

    只见空中又有只牛来,方才要触,忽然彩云中现出一个赤发青面神人,大喝一声道:“神僧得度的锦鳞,何物焉敢阻触?”被神人一脚踢得无影,让士人一跃而过那牌坊。

    顷刻而醒,士人满心欢喜,自知佳梦。

    祖师早已出静,叫一声:“善人,此后应试,自无不遂。

    只是莫要贪爱他了。

    ”士人忙拜谢祖师说:“小子知戒也。

    ”次日天明,叫家仆备斋供敬祖师,洒扫静室,款留住下,却到州内谒见州刺史。

    这州主原爱士人才学,甚礼重他,每每常相接待。

    这日偶问及士人多日不来,士人答以赴庄。

    因说起僧人说话并梦中事。

    刺史道:“我于昨夜亦梦在海中踢一牛,让个锦鳞鲤鱼儿跳跃。

    看来你梦奇异,多管后试高登。

    却让有一件相合。

    我当初应试,也梦被鼠啮文卷,屡屡不第。

    后思我好畜猫,捕鼠过多,莫非此因,遂誓不畜猫,后得此第。

    汝今日之梦相合。

    只是这僧人却也非凡,当往见之。

    ”刺史一面叫士人回庄通知祖师,一面亲到士人庄来,拜谒祖师。

    一见了祖师,相貌非凡,乃起敬十分。

    彼此叙礼,问答相合。

    便叫左右备轿马,请到公馆住下,以便接谈。

     却说州逢久旱,刺史忧闷关心。

    祖师到公馆,见有祈雨神牌,乃合掌念了一句梵语,顷刻天云四布,大雨滂沱。

    馆人传知刺史,说高僧一入馆中,见了祈雨牌位,只念了一句梵语,便布云落雨。

    刺史大喜,随到馆中称谢。

    祖师见刺史面上喜气洋洋,乃道:“大人衙内,必有产麟之庆。

    ”刺史答道:“我尚无子,便是山荆怀孕,也将次临盆。

    老师如何说必有生子之庆?”祖师说:“小僧见大人面上喜气洋洋,应在得麟之兆。

    ”刺史道:“老师见差,下官为久旱得霖,小民有赖,实乃为此心喜。

    ”祖师道:“小僧正是此处看来。

    昨见忧旱心诚,今见喜雨意切,非比等闲。

    大人既切为民,天道岂有不降佳麟之理!回衙自见,不是僧家诳语。

    ”刺史听了,将信将疑,乃回衙去。

    未入后庭,已有内衙报出,说夫人诞了公子。

    刺史称神叹异道:“高僧有先知之哲!”益加敬礼。

    忽一日,下吏见农家得雨,州主又生了公子,回州庆贺,只说讨个上官之喜。

    谁知他徇私伤了穷民,刺史访知,当堂戒谕说道:“为民父母,要爱下为先,更于穷民加恤。

    这货财,谁不爱?却不是你我为官的所贪,公家自有养廉的俸禄。

    这刑罚,虽是惩奸的法度,却也要宽些,可怜他也是父娘的一块皮肉。

    重法之下,万一有冤,这阴功何在?”正说间,只见几个穷民,哭哭啼啼,来诉说富家倚势占产,下吏受贿伤民。

    州主见了大怒,叫左右打这一起刁民,却又叫“且住”,骂道:“我在此数年,何曾听得村乡富家倚势?又何曾听见下吏受贿伤民?便有此情,子民可该讼父母,难道上官不知?便是势力夺你,他自有日败露,犯出到此。

    当此久旱得雨,正当农忙,不知勤力田畴,却来健讼。

    法当责汝,姑念汝愚民无知,叫左右赶将出去。

    ”这下吏在旁,凛凛谢过。

    刺史又一番劝民而退。

    随到馆来,祖师一见了刺史,面上怒色尚未消,乃说道:“大人有升奖之喜。

    ”刺史道:“师父又自何见?”祖师道:“僧家征于大人怒色未消。

    ”州主道:“正是方才堂上戒谕下僚,又叱那穷民多事。

    ”祖师道:“为长吏,以正大光明待下属,以宽柔和厚待小民。

    蓄怒未消,哪里是怒不消,乃是愧自己政化未纯,故有此吏民不缉。

    大人有此色,僧家便知上吏必有旌奖之来。

    ”刺史谦退作谢。

    只见公役来报,说上吏衙门果有旌奖贤能之典。

    刺史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却是为何大笑,下回自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