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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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起,我的生活就特别刺激,总在上演动作片。

    ” 沈铎眼眸沉沉,似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,风浪卷着痛楚与自责。

     “以后不会了。

    ”沈铎拉起被子,轻柔地盖在女孩儿身上,手细致地掖了掖,将她像个易碎的珍宝一样包裹起来。

     “以后再也不会了。

    ”男人低沉的嗓音说着轻易不出口的誓言,“我会保护好你,不会让任何人、任何事再伤害到你。

    ” 任勤勤浅浅地笑:“可那样,我也不会再成长了。

    ” 沈铎阴云密布的眼中终于泛起一抹折射着月光的柔波。

     那是一种欣慰。

    自己识人没有走眼,眼前这个女孩,虽然年纪小小,可从始至终都没有让自己失望过。

     任勤勤说:“玉不琢不成器。

    我想成器,就得吃点儿苦。

    你把风雨都替我挡住了,我就永远是个半成品了。

    ” 沈铎的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,再度拂向女孩通红的脸。

     稳健修长的手,指骨坚硬,覆着薄茧,却是无比轻柔,触摸花瓣似的,以指节在女孩的脸颊边抚过。

     “我不会再让你出任何意外了,勤勤。

    ”男人低声说着从未有人听过的承诺。

     “从今晚后,你只管放心地朝前面走,去闯荡,不用担心,也不用回头。

    我会在你身后的。

    ” “你会一直在吗?”女孩小声问。

     “会。

    ”男人说,“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。

    ” “我怎么会不需要你?”女孩笑得朦朦胧胧,眼里都是发烧带来的水雾。

    可真因这份迷糊,让她的话有着不容置疑的真诚。

     沈铎深吸了一口气,想压住胸腔里狂躁的情绪,却饱吸了一肺腑任勤勤散发出来的淡香。

     任勤勤已洗过澡,可波多菲诺的香气似乎早已渗入了她的肌理,随着身体的热度飘散,霸占住了他的全部呼吸。

     “好安静呀。

    ”任勤勤侧头朝窗外望去。

    大雪滂沱,已在窗棂上结了一层冰花。

     沈铎的目光落在屋角的一台留声机上。

     片刻后,黑胶唱片旋转,贝多芬的《Moonlightsonata》在静谧的屋内缓缓流淌。

     任勤勤望向沈铎的目光依依不舍。

     沈铎朝她走了过来,上了床,和衣躺在了她的身边。

     * 窗外的雪越来越大,雪珠子扑扑地打在玻璃上。

     小壁炉里,柴火熊熊燃烧。

    屋内温暖如春。

     沈铎的脸被火光渲染得无比英俊,像是由洁白的美玉精雕细琢而成。

     他们认识这么久,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将脸靠得这么近。

    一个近得已经不大适合“兄妹”的距离。

     任勤勤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沈铎,这张漂亮得能令人心碎脸。

    她仰望了那么久,极想伸出手,用手指去描绘那起伏的线条,转折的弧度,用掌心去感受那微凉的温度。

     可是她不敢。

     一个小时前,她才刚刚弄明白自己的感情,还不适应自己的新状态,不敢贸然采取任何措施。

     很奇怪的,虽然都是对异性的喜欢,任勤勤却知道自己对沈铎的感情,同她对徐明廷的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 好像喜欢徐明廷只是一场演习,而喜欢沈铎,才是真的走上了爱情的战场。

     炮火猛烈,硝烟滚滚,强劲的声音和风扑面而来,那么真切,带给她从未感受过的震撼。

     原来爱情可以这样?让人这么心惊胆战。

     任勤勤引以为豪的大胆在这片战场上毫无用武之地。

    她在这个领域还完全是个新人呢,这是一片陌生的地图。

    她目前只敢瑟缩在一角,眼巴巴地看着远处那个堡垒,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将他攻占。

     沈铎也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着,任由女孩用发烧而迷蒙的眼睛注视着自己。

     沈铎感情内敛,山谷里的爆发大概已经消耗掉了他未来这一年的情绪表达量。

    所以他现在目光平和如波澜不惊的大海,甚至有点不悲不喜的味道。

     像个神。

     任勤勤心想。

     是的。

    虽然这个男人很鲜活,可是在有些时候,他又是个不带私人感情的神,她的守护神。

     可以庇护她,给予她想要的一切,却依旧是个不会涉及人类情爱的神。

     任勤勤忍不住轻声问:“沈铎,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” “我对你好么?”沈铎反问。

     任勤勤点了点头:“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过。

    ” 沈铎没有出声。

     “你了解我,体贴我,无微不至地照顾我。

    从来没有人这么对过我。

    我从小大到,除了个别老师外,身边从来没有一个靠谱的异性长辈。

    我也不知道,有一个强大可靠的异性照顾,会是这么一种美好的感觉。

    那是一种,没有后顾之忧的感觉。

    让我觉得自己不再孤单。

    ” 沈铎说:“发烧挺好的。

    可以让你说点平时舍不得说的好听的话。

    ” 任勤勤笑了,脸蛋红扑扑的。

     “可是,沈铎,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。

    ” 沈铎的眉头习惯性地轻皱着,不知道是在思索这个问题,还是在犹豫是否要将内心的话说出口。

     任勤勤问:“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,让你想帮助我?” 沈铎沉吟了片刻,说:“你的眼睛里,有火苗。

    ” 任勤勤眉毛轻挑。

     沈铎伸出手,指腹轻轻地在那根顽皮的眉毛上一抹。

     任勤勤觉得半边脸都要烧起来,忙把脑袋缩进了被子里。

     “可能是一种直觉吧。

    ”沈铎说,“觉得你是一块璞玉,就想打磨一下试试看。

    再说,你就在我的面前不停地晃荡,可我不帮你,就只有看着你走弯路。

    我是个宅心仁厚的人……” 任勤勤在被子里笑得直耸。

     沈铎也笑了,面孔在火光中显得无比地温柔和轻松。

     “我一直很庆幸自己认识了你,小铎哥。

    ”任勤勤望过来的目光水润明亮,又像个小动物怯怯地从洞穴口望外张望。

     不论她将来能否得到沈铎的爱,不论他们将来会不会分道扬镳,她都会对这个男人怀着无可替代的感激和敬爱。

     “睡吧。

    ”沈铎又摸了摸任勤勤的头,“你也折腾了一整天了……” 男人的手掌是那么厚实温暖。

     任勤勤忍不住小小地挪动了一下身子,朝沈铎靠近了点。

    又怕自己做得太明显,让男人看出来,会笑话自己…… 沈铎突然伸出手臂,环住了任勤勤的身子。

    女孩一脑子的胡思乱想霎时断了片儿。

     强健的胳膊一拢,任勤勤整个人连着被子被男人抱进了怀里。

     磅礴如大海的气息扑过来,顷刻就将她淹没。

    纵使隔着薄被,纵使正在发烧,她却依旧能感觉到男人身上传递而来的温热。

     这是一种来自年长异性的浑厚深沉的疼爱,紧环住身躯的手臂更有一份不容抗拒和挣脱的强势。

     任勤勤不会抗拒,她也根本没力气抗拒。

    她浑身都滚烫而虚软,不仅仅是因为发烧,更因为心跳失速,打乱了她所有的节拍。

     “不要胡思乱想了。

    ”沈铎的声音一半来自头顶,一半来自耳畔厚实的胸膛,就像古寺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