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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摩托车。

     “沈媛肯定管不住自己的嘴。

    ”她叮嘱小林,“如果她要对部长夫人说庞斯的事,你一定要阻止她!” 小哥一脚轰响油门。

    摩托车如一头敏捷的黑犬,冲进密集的车流里,朝着巴黎的左岸驶去。

     * 巴黎的傍晚是夏日里最美的时候。

     来自塞纳河的凉风驱散了暑气,天空呈现瑰丽的蓝紫色。

     摩托车沿着塞纳河一路风驰电掣。

    卢浮宫、协和广场周围的外墙灯逐一亮了起来,将这座城市装饰得金碧辉煌。

     温热的风吹过脸颊,据说这感觉就像情人的手轻柔地抚摸。

     可是任勤勤并没有情人,在她二十五岁的人生里,学习和工作占据了主要的时间。

     沈铎倒是曾抚摸过她的脸颊。

    只是他还不是自己的情人。

     大学四年,任勤勤只要一放假,就跟在沈铎的身边。

     而沈铎只要一有空,就飞去T市看她。

    哪怕什么都不做,只是陪着她在书吧里写作业。

     任勤勤学习得极快,从生活助理一直做到行政助理。

    到了大四的时候,甚至已经能独当一面。

     大学毕业后,任勤勤以优越的成绩,傲人的简历,以及厚厚一摞推荐信,如愿以偿地进入牛津攻读硕士学位。

     任勤勤拿到录取信后,在沈铎面前哗啦啦地抖着:“瞧,姐也很牛!” 徐明廷却已不在牛津了。

    他毕业后就去了美国,先在纽约实习,而后前往哈佛继续念研究生课程。

     他们再一次擦肩而过。

     在牛津读书这一年,任勤勤忙得两条腿转如风火轮,在家、图书馆和实验室之间来回碾。

     沈铎在牛津有一座相当漂亮的房子。

    两层楼的红砖房,前后花园里的月季开得美轮美奂,配置有管家佣人和司机。

     可任勤勤忙起来,经常睡在实验室的小宿舍里。

    和衣往钢丝床上一倒,三秒入睡,一觉醒来姿势都没变过。

     沈铎时常去牛津看望任勤勤。

    搭乘他的小飞机,降落在牛津附近的私人机场,然后亲自开车,去学校接上任勤勤,一起吃饭。

     任勤勤大大方方地将沈铎介绍给同学和老师,说:“这是我哥哥。

    ” 沈铎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。

     猎狐季,校友会,名人纪念日…… 却没有一次坦白地说,是因为想见任勤勤。

     任勤勤也并不问。

     沈铎有耐心,她比他更有耐心。

    他要她等,她就会无限期地等下去。

     他们在河边散步,去礼拜堂做晚祷,去小礼堂看莎翁的话剧。

     台上的演员一背诵起《我可否将你比作一个夏日》,任勤勤就噗哧笑,还挨了前排一位老太太的白眼。

     “你该多运动一下。

    ”沈铎实在看不过任勤勤现在的作息。

     “我每周都去两次健身房。

    ”任勤勤说。

     “是户外运动。

    ” 大二的时候,任勤勤开始学骑马,沈铎送了她一匹阿哈尔捷马。

     真正的金马。

    白金色的皮毛如柔亮的缎子,没有一丝杂色。

    高大、劲瘦,它走动起来,削瘦结实的肌肉在光滑的皮毛下滑动,姿态优美如一位贵妇。

     任勤勤给这匹母马起名亚特兰娜。

    亚特兰女王的名字。

     她和沈铎一样,也学了盛装舞步,但是更喜欢打马球。

     沈铎用专机把亚特兰娜和他自己的赛瑞斯都送到了牛津,就养在花园后的马厩里。

     为了不冷落爱马,任勤勤不得不每周都抽空溜达两圈。

    后来她还参加了牛津的女子马球社,可惜时间不够,只打了半季就毕业了。

     沈铎来的时候,他们俩还会在林子里骑马赛跑。

     盛夏,英伦的阳光不算炽烈,但人和马都跑出一身大汗。

     牛津也是沈铎的母校,他是这里的老熟人了。

    当年读书的时候,他就因为美貌而出身豪门,被追求者戏称做“中国小王子”。

     如今,年龄给沈铎增添了成熟的魅力,事业的成功使他多了一份厚重的自信。

     沈铎骑在马上,摘下帽,彬彬有礼地向任勤勤的同学们致敬。

    那矜持而儒雅的举止,每每都能获得学生们惊艳的目光。

     尽情地看吧。

    任勤勤很大方。

     随便你们怎么看,怎么围着他献殷勤。

    等到这天结束,他还是会跟着我回家。

     这是她小而隐秘的喜悦。

     * 取得硕士学位后,任勤勤做出了一个决定。

     她并没有留在海外,进入名校里的顶级实验室,而是回到了T大,做了江教授的博士生。

     回国后,任勤勤比在英国时要空闲了些许。

    于是沈铎给她找了一份兼职:他将任勤勤安插进了“鲲鹏”的慈善基金会做事。

     沈铎本人是基金会理事长,却是个甩手掌柜。

     沈媛作为沈家大小姐,当之无愧地在家族基金会里做了个理事。

     沈铎和这个姐姐不亲,但是对她的能力却是很了解的,并不敢给她太大的权利。

     说是做慈善,对于沈媛这样的人来说,不过是找个高尚的借口社交罢了。

    沈媛在基金会里位高而权不重。

    涉及到具体实施的工作,她从来不闻不问,却是热衷于攒局开派对。

     各类茶会、晚宴、拍卖会上,总能看见沈媛花蝴蝶一般满场乱飞的身影。

     任勤勤却是一名实干派,进基金会后工作认真负责,成果颇多,备受各位领导好评——除了沈媛。

     仇人相见,分外眼红。

     任勤勤一来,沈媛就多了一项活儿,就是给这小丫头添堵。

     正所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。

    沈媛不论是念书还是工作,甚至持家和养孩子,样样都不拿手。

    可是论到给人制造麻烦,她却是个中翘楚,先进劳模。

     小到日常来往中的口舌刁难,大到工作中的寻畔滋事,沈媛不禁做得得心应手,而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