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记 我辞别了我出生的屋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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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发给我的,短信的内容是:“看完了《东霓》,你真的还好吗?你是不是应该停下来一段时间,暂时不要写了,如果你需要面对一下你自己心里的恶意跟痛苦,我陪你。

    ”我看完了,继续签名,一边眨眼睛,把眼泪压回去。

     我想我还是幸运的。

    因为还是有人看见了。

     现在,我站在《南音》的尽头处,暂时还无法相信一切都已结束,暂时还无法觉得云淡风轻。

    我不想简单地解释我把什么东西放在了《南音》里,因为——因为我已经拿出来了所有我可以放进去的东西。

    这句话显然不能作为“内容提要”吧,也不能拿来应付宣传期——人们需要简明扼要的提示,就像高速公路上那一个又一个提示公里数和目的地的路标。

    可是“小说”本身,恰恰就是那条长得没有尽头的公路啊。

     西决这个人就是我的理想。

    在《南音》里,我把理想砸碎了。

     既然我已经不再相信我曾经深信不疑的“美”,既然我现在又没有找到新的坐标,那先破坏掉之前确立的,也许就是唯一的办法。

    这自然不省时省力,也不聪明——有几个真正聪明的人会从心里热爱“失败”呢?在写作《南音》的痛苦的一年里,我一遍又一遍地跟自己说:忘记所有的事情吧,这个小说是为了求“输”而写的。

    它当然不是一本令人轻松愉快的小说,从技术角度来说,我甚至不认为它是三部曲里最令自己满意的——可是,我只能这么写。

    让所有的疼痛和思考,像血液那样从笨拙的缺陷里毋庸置疑地流出来。

    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个意象总活在脑海里,我才不知不觉间赋予了《南音》中的另一位核心人物,“陈医生”一个任务,治疗那些坏的血。

     我知道,《南音》的结局,或许荒芜。

    可是在南音梦里那个永恒的静谧小镇上,天空永远是碧蓝的。

    所谓“苍天”,指的就是那种让人觉得敬畏的澄明吧。

    就像叶赛宁的诗:“我辞别了我出生的屋子,离开了天蓝的俄罗斯。

    ”在那样的碧蓝下面,我们所有的希望和绝望,都是渺小的。

     感谢所有期待《南音》的人。

     感谢所有为了这个三部曲的系列努力工作过的人。

     最后一句话,讲给他们三个听:西决,东霓,南音,我是那个说故事的人。

    我爱你们,再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