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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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空了过目。

     措仑随手展开,册子一面是雪域字,大抵是东齐为夏盟呈的礼单。

    少年有些兴致寥寥,漫不经心扫了两眼就放下了。

     而这一放,册子刚巧翻到背面。

    少年瞥过时,蓦然顿住。

     背面的内容与正面一样,只不过是用东齐字写的。

     一笔一划如潜龙在渊,宛若天成。

     这写法太过熟悉,他曾看过太多遍。

    每一横、每一竖都刻在心上,闭上眼都能背出来。

     措仑起初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,生生揉了揉眼睛。

    接着沉默的从护心夹里中掏出南平的锦囊,抻出了那张字条。

     字条与礼单并排列在一起,上面的字迹就是少年也能看得出来,分明为一人所书。

     而这个人连名字都端端正正写在了落款上:臣赵泽敬上。

     “赵泽”这两个字从纸里窜出火来,烫的措仑把折子扔了下去。

     很多件貌似毫不相干的事情突然被穿了起来,一切昭然若揭:赵泽的字被南平日日戴在身上,自己不过吟了这首诗,南平便急火攻心倒下。

    而赵泽说了两句东齐旧事,少女便提出要回家。

     原来自作多情的傻子只有一个,就是措仑他自己。

     暮春夜暖,议事厅外的亲卫正手握兵器巡逻。

     只听殿里面轰隆巨响,似乎是有重物被人踹翻在地,喧闹声良久才平息。

     新帝的盛怒并不止于此。

     很快,措仑的旨意就传了出来:“宣赵泽进殿。

    ” 第34章赵泽的交易 尽管措仑的旨意十万火急,赵泽还是先对着铜镜把散发仔细束好,换上合体的袍衫,方才不紧不慢往议事厅去了。

     高城的王宫不比东齐,道路两旁少了些精致的灯笼。

    奉命带路的近卫举起火把,冒出的松油烟气熏人泪下。

     夜里下过一场小雨,没铺青石的路因为浸水,变得湿滑不堪。

     赵泽在明暗交错的泥路上前行,一脚踩进松软的土里,突然有些恍惚。

     好像又回到了十来年前、那辆在泥泞官道上颠簸的牛车上。

     彼时他父母双亡,从临安前去京城投奔在朝中做官的叔父。

    晌午时大雨滂沱,车轮陷进泥里出不来。

     老仆极不耐烦,催促六七岁的他也下车,跟着一起推。

    稚童细嫩的掌心陷进车辕里,不一会就破了皮。

    他不敢吭声,生怕受到责骂。

     那日的地面也是松软的,流沙一般,陷进去就拔不出来。

    乌嘟嘟蹭了一腿泥水,顺着亵裤往下淌,腿胀得生疼。

     议事厅飘摇的火光刺进眼睛里时,赵泽也终于醒过神,从湿哒哒的回忆中挣脱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