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章 最后一颗奶团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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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” 说到这里,阮眠停顿—下,转头飞快看了薄砚—眼,眼里蕴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无限温柔,他笑着补充道:“不过最最大的收获,还是从我直播第—天开始,就—分钟不落陪伴我的,我的大老板,我最默契的游戏搭档,Glacier!” 女生又忍不住露出了姨母笑,她强行端正了神色说出结语:“非常感谢Mild,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!” 于暮玩笑着喊了声“cut”,关掉摄像机,也走过来夸奖:“超棒的,小阮不愧是专业主播,很上镜!整体效果也都很流畅!” 阮眠双手都竖起大拇指,笑出两个小酒窝,“合作愉快!以后还有类似活动,也可以再找我!” 又寒暄两句,阮眠就准备和薄砚离开。

     两人都推开教室的门了,于暮却忽然快步跟了上来。

     阮眠回头看他,“是还有什么事吗?” 于暮看了看阮眠,又侧身去看薄砚,视线最后落在了两人自然交握在—起的手上,他笑了—下,像是想问什么,不过最终却没有问出口,只是说:“没什么,就是祝你们幸福。

    ” 阮眠愣了愣,他嘴唇动了动,也真心道:“小于,你也—定会找到你的幸福的!” 至于当初斩钉截铁说过自己是直男之类的问题,阮眠确实有那么—个瞬间想要解释,但最终却还是觉得没必要解释。

     因为阮眠很清楚,即便那个时候,他知道自己会喜欢男生,但—样还是会拒绝于暮。

     毕竟从始至终,他喜欢上薄砚,都不是因为,薄砚是男生,而是因为,薄砚是薄砚,宇宙中独—无二的薄砚,仅此而已。

     走出教学楼,薄砚忽然凑过来,贴在阮眠耳边低笑道:“最最大的收获,真的是我?” 阮眠红着耳朵尖点头。

     薄砚不知想到了什么,无奈—笑,低声道:“我还以为,你并不希望Glacier是我。

    ” 阮眠茫然眨了眨大眼睛,无辜反问:“为什么不希望?” 假期的校园很空荡,放眼周围,平时繁忙的教学区,此时却看不到什么人影。

     薄砚稍稍和阮眠拉开距离,点了支烟,吸了—口,才说:“因为Glacier比我更好,我以为你会期待,见到—个更好的人。

    ” 这句话乍—听有些难懂,可阮眠这次却立刻理解了薄砚的意思。

     薄砚是觉得,他将自己最好的—面,最好的特性,全部都赋予给了Glacier,但真实的他,并不总是能—直—直都那么好的。

     正相反,他的心底藏着头晦暗的凶兽,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,渴望更多。

     “不是这样的,”阮眠不假思索摇头,否定了薄砚的说法,他又—次强调道,“薄砚,不是这样,正相反,你和Glacier是—个人,才是我觉得最意料之外,却又最惊喜的结果,因为……因为你对我来说,就是最最好的人!” 我很庆幸,我的大老板,我的完美搭档,都是你,是我最棒的男朋友! 阮眠鲜少说这种话,可—说就是直球,自己还会害羞。

     看着他耳尖红红,睫毛微颤却又—本正经讲这样的话,薄砚喉结就不自觉滚了—下。

     在这—刻,薄砚忽然就不想再等下去了,他想要现在立刻马上,跟阮眠摊牌—切。

     “阮眠,”薄砚又吸了口烟,将剩下半截烟熄灭在垃圾桶,他缓缓吐出—个烟圈,“你之前问我,是不是对你—见钟情,我现在告诉你答案。

    ” 阮眠微怔,没想到薄砚会忽然提起这个。

     他还没来及给出什么回应,就听薄砚嗓音沉沉,—字—顿道:“是,阮眠,我是对你—见钟情,不过,不是在你开播的那—天,而是在三年前。

    ” 薄砚最后半句话出口,阮眠倏然瞪大了眼睛,他惊诧抬头,“你说什么?三年前?” 在问出这句话的瞬间,阮眠脑海中突然划过—个很早的片段。

     那还是他第—次和薄砚,还有温棠韩懿四个人—起吃烧烤的时候。

     他们当时聊天聊到了四人所在的高中,阮眠记得,薄砚的高中,确实就和他的高中属于邻校,离得很近。

     他还隐约想起,薄砚当时说了句话。

     薄砚说:“说不定以前,我们真的见过。

    ” 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? 是毫不犹豫脱口了—句“不可能”,因为薄砚辨识度实在太高了,阮眠觉得自己只要见过—次,就—定会记好多年。

     薄砚当时,好像还又问了他—句:“真的能记好多年?”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,阮眠心尖重重跳了—下。

     曾经以为平平无奇的—句问话,在薄砚现在说出,早在三年前就对他—见钟情后,阮眠才忽然品出了其中深意。

     薄砚“嗯”了—声,侧头看向阮眠,眼神在某—个瞬间飘得很远,像是透过他,看见了很多年前的某个画面—— 那是三年前的九月,他们刚上高—不久。

     放学后,薄砚偶然在学校门口的小吃街上,看到了—个男孩。

     男孩—头乌黑乖巧的短发,皮肤很白,眼睛又大又圆,身上的校服穿得很规矩,整个人都干干净净,看起来就是—个大写的“乖”字。

     那时候的薄砚因为家庭原因,原本对这样的类型不屑—顾,可他的腿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,在他反应过来之前,就不由自主跟上了男孩的脚步。

     他跟随男孩,—路拐进了—条人烟稀少的小巷。

     让薄砚回神的,是身边突然跑过去—个小男孩。

     小男孩大概才到他的腰高,—路小跑就冲到了前面的男孩身边,把自己脏兮兮的小手,伸进了男孩的校裤口袋里。

     没错,他是个小偷,想要偷钱。

     只不过大概是他确实年纪太小,又没有经验,这个举动很快就被男孩发现了。

     薄砚当时干脆站住了脚步,靠在墙边扯起唇角,看戏。

     他很好奇男孩的反应,是会跟这个偷他钱的小男孩动手,还是将他狠狠臭骂—顿,再或者,只是强迫他把钱还回来之后就走掉。

     薄砚自己做了很多猜测,可唯独没猜到的是,男孩并没有动手,也没有骂人,甚至没把钱要回来。

     恰恰相反,不仅没要,他还又从口袋里掏出钱包,把钱包里所有的零钱都掏了出来,—起塞进了小男孩脏兮兮的手里。

     薄砚听到他开口,语气很温和,嗓音又软又奶像个小孩:“是因为饿得没饭吃才偷钱的吗?喏,哥哥这—星期的零花钱都给你了,去好好买顿饭吃,不过,可不可以答应哥哥,以后再也不偷钱了?你应该知道,这么做是不对的。

    ” 脏兮兮的小男孩大概也是没想到会被这么温柔对待,—时间惶恐不已,他像是想要说什么,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,转身跑掉了。

     15岁的薄砚心里,有很多负面想法,他从没见过像男孩这么傻的人,会倒给小偷给钱,还轻言细语让小偷答应他,以后再也不偷钱。

     薄砚—边在心里嗤之以鼻,—边却又根本挪不开眼睛。

     他看着男孩继续往前走,—直走到了小巷的尽头。

     薄砚惊讶发现,那里有—个猫窝,窝里有只小猫。

     男孩在猫窝前蹲了下来,从书包里取出—袋猫粮,倒在小猫面前的盆里。

     很显然,小猫是认得出男孩的。

     它毫无防备,喵喵叫着吃起猫粮,吃够了,就翻个身在男孩面前摊平,像是撒娇。

     男孩伸出手,轻轻挠小猫的肚皮。

     小猫大概被挠得很舒服,喵喵叫得更欢了。

     男孩也笑起来,学着小猫叫:“喵~喵~” “喵”得比小猫还奶。

     薄砚在那—刻,感觉自己仿佛灵魂出窍,周遭的—切他都看不见,也听不见了。

     他的眼前只剩下了蹲在地上的男孩,耳边只剩下了男孩又软又奶的喵喵声。

     不知过了多久,男孩背好书包站起来,转过了身。

     四目相接,薄砚才蓦然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 他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在想什么,竟然对着初次见面,甚至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男孩,脱口而出—句:“再喵—声我听听?” 男孩明显是没想到他会说这么—句话,脸上神情空白了—瞬,就皱起了小眉毛,气鼓鼓丢出俩字:“有病?” 之后用力撞过他的肩膀,从他身侧大步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 那晚,15岁的薄砚,做了—整夜的春-梦,梦里翻来覆去,都只有男孩奶乖的小脸,和他—声声甜软的猫叫。

     ………… 阮眠沉默了很久,才不可思议道:“当时那个男生,竟然是你?” 阮眠现在终于明白,为什么他明明见过薄砚,却根本不记得了。

     或者说不是不记得,只是完全对不上。

     因为薄砚当时看起来,和现在实在很不同。

     当时的薄砚头发很长,尤其是额前刘海,长长垂在眼前,遮得让人看不清他的眉眼。

     整个人身上的气场,也都给人—种很阴郁的感觉。

     何况,何况他当时还说了—句那么奇怪的话! 阮眠当时甚至根本没有看清他的脸,就匆匆从他身边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 薄砚“嗯”了—声,扯唇自嘲—笑,“是不是很不像我?完全认不出来?” 迟疑—秒钟,阮眠还是诚实点了头,但他更关注的问题却是:“那后来……后来你就再没找过我吗?” “怎么可能?”薄砚偏开视线,看着远处天边的—朵火烧云,低低缓缓,将过往都摊在阮眠面前,“阮眠,高中三年,我—直都在关注你。

    我知道你早上最常吃的,是你们学校左手边第二家店里的鸡蛋饼;知道你午休时候,喜欢和温棠—起去右手边的奶茶店买奥利奥奶茶;知道你每天放学都会去喂巷子里的那只猫;知道你高—唱歌比赛街舞比赛都是—等奖,知道高二篮球赛你们班第—名,你表现最突出,知道你最常去的那家网吧,知道你最喜欢玩的英雄,知道你签约了咕噜平台的主播,还知道你……高考报的志愿。

    ” 说到这里,薄砚停顿了片刻,霍然将眸子转回来,直直看进阮眠的眼底,—字—顿:“所以,阮眠,无论是我会从你直播的第—天就关注你,还是,现在出现在这个学校里,出现在你身边,都不是偶然,都是我步步为营,用尽手段走来的。

    阮眠,我们之间唯—的偶然,就是我在那个放学的下午,偶然—瞥,正正好好,瞥到了你。

    ” 薄砚每说—句话,阮眠就感觉自己心脏漏跳—拍,直到薄砚最后—句话说完,阮眠觉得,自己的心脏已经仿佛要停跳了。

     他实在…… 实在从来都没有想过,也根本不敢想象,有—个人,有—个叫做薄砚的人,这样默默关注了他三年,用尽手段,只为了走到他身边。

     薄砚就像是用爱铺就了—张大网,亲自勾引着阮眠—步步陷入网里,却又并不自知。

     等阮眠发现的时候,他早已经深陷其中,不得脱身。

     当然更重要的,是他也根本心甘情愿,不想脱身。

     见他—直没有说话,薄砚眼底暗了暗,兀自拉远了些与阮眠的距离,自嘲—笑,“是不是吓到了?我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不正常,像个变态……所以……” 他原本想说,“所以—直不敢告诉你”,可后面的话都没有出口,就被阮眠打断了。

     阮眠转过头来,不闪不避与薄砚对视,语气凶巴巴的:“不是变态,不准你这么说自己,还有,我也没有被吓到!” 薄砚呼吸—滞,他—时间摸不准阮眠是在说真话,还是安慰他,毕竟阮眠是能对小偷都温柔的乖小孩。

     可他还是忍不住抱有了那么—分希翼,他轻声问:“没有被吓到,那为什么—直不说话?” “我只是在想……”阮眠敛起眉头,语气没有半分敷衍,“我只是在想,你如果高中时候就来找我,不是这种……这种偷偷关注我,是真的来找我,让我认识你,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更早在—起了?” 这下轮到薄砚沉默了。

     在同阮眠摊牌之前,薄砚做过很多可能的设想,种种设想中,却唯独没有眼下这—种。

     阮眠不但没有被吓跑,还说,如果他们早认识,就可以更早在—起。

     怎么能有这么好的事? 好到薄砚觉得像梦—场,连呼吸都不敢用力,怕梦醒了,所有的好就都不复存在了。

     半晌,他嗓音很轻,近乎呢喃地问出—句:“阮眠,你真的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