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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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第一封信称赞了他对无人问津的工人阶级的关怀,第二封信询问他是否曾经有过工厂打工的经历(并表示难以想象一位英俊的先生在工厂挥汗如雨的景象),第三封信希望王予之能写一点积极的东西。

     王予之依次敷衍:谢谢喜欢;曾经有过;没有什么积极的东西。

    他放下笔,把信纸挨个塞进信封里盖上火漆印。

     贵族和皇室有自己的家徽,像王予之这样什么都没有的中产就可以刻一点自己喜欢的图案。

    他刻的是一只鸽子,周围绕了一圈月季,来表达自己迫切想要咕咕咕的愿望至于月季,倒没什么象征意义,就是在月季开挂区栽出了感情。

     回了三封信就把他回腻了,且不提拆信装信贴邮票,只熔化火漆再等它干就慢得让人心烦,王予之看了看剩下的文山信海,决定这个好作者爱谁装谁装,开摆。

     沈时云刚推开门,就看到王予之面无表情的状态。

    黑发的青年窝在椅子里,一双锃亮的皮鞋搭在桌子上,脚底下垫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信封,旁边还有几摞叠得很整齐的,快把王予之的上半身都挡住了。

     空气中飘散着各种香水混杂的气味,不难闻但非常微妙,让他忍不住伸手扇了扇。

     “你在干什么?”沈时云凑近了一些,问。

     “拆信,上了次报纸,有点麻烦。

    ” 沈时云也听说了这件事,他没有看报纸的习惯,但同学讨论的时候他听到了王予之的名字,几个留学生一边盛赞青年的才华与容貌,一边发白日梦希望能够依靠同乡的身份偶遇。

     “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和他见一面,我去约尔薇大学里随机碰运气试试?”同学把报纸上的照片仔细地剪下来,夹进怀表里,“哎,你们去不去?” “我就不去了。

    ”沈时云拒绝道。

     我和只能痴心妄想的人不一样,我有他工作室的钥匙,随时都可以去找他。

    沈时云怀着捷足先登的傲慢与喜悦,像是胜利者一样从梦想家们身边离开,把人远远甩在身后。

     “这些是?”已经梦想成真的沈时云从王予之脚底下抽出一封带着鞋印的信封,里面是一张带着香味花里胡哨的信纸: “希望与您共赏今夜的月光。

    ” 底下是一串房间号。

     “睡我的,或者想被我睡的,无非就这两类。

    ”王予之说,“扔回来吧。

    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