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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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服从。

    我本意如此。

    但那个下午太过炎热,我渴望轻风吹拂手臂。

    仅仅几英寸而已。

    我全身上下从太阳穴到脚趾全是污垢。

    晚上我得花半个小时才能将鼻孔和耳朵里的黑色污垢挖出来。

    我并不觉得自己是欲望或诱惑的对象。

    我觉得自己像一辆人力叉车。

    一英寸皮肤又有什么要紧的呢? 我一直在攒钱,以备学费之需。

    爸爸注意到了,便开始让我为一些小东西付费。

    第二次车祸后,母亲又开始购买保险,爸爸说我那份应该由我自己付。

    我照做了。

    接着他又要钱用于登记车辆。

    “这些政府收费会让你破产。

    ”我把钱递给他时,他说。

     对此爸爸表示满意,直到我的考试成绩寄到家。

    一天我从废料场回来,发现一个白色信封。

    我撕开信封,手上的油污把纸都弄脏了。

    我跳过单科分数,直接看总分。

    二十二分。

    我的心快乐地怦怦直跳。

    虽然不是二十七分,但充满可能性。

    也许能上爱达荷州州立大学。

     我将成绩拿给母亲看,她告诉了爸爸。

    他变得烦躁不安,然后大叫着说我该搬出去住了。

     “她既然长大了,能领工资了,就该付房租了。

    ”爸爸喊道,“她可以到别的地方付房租。

    ”起初母亲还和他争论,但几分钟后就被说服了。

     我一直站在厨房里掂量我的选择,想着刚刚才交给爸爸四百美元,那是我三分之一的积蓄。

    这时母亲转向我说:“你觉得你周五之前能搬出去吗?” 我的内心有什么东西突然断裂,犹如大坝决堤一般。

    我感到摇摇欲坠,无法站稳。

    我想尖叫,但尖叫被扼住了;我快淹死了。

    我无处可去。

    我租不起公寓,即使能租,也只能到城里租。

    那样我还需要一辆车。

    我只有八百美元。

    我气急败坏地把这一切告诉了母亲,然后跑回我的房间,砰的一声关上房门。

     过了一会儿,她来敲门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觉得我们不公平,”她说,“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,早就自己生活,准备和你父亲结婚了。

    ” “你十六岁就结婚了?”我说。

     “别傻了,”她说,“你可不是十六岁。

    ” 我盯着她,她盯着我。

    “是的,我是。

    我十六岁。

    ” 她打量着我。

    “你至少二十了。

    ”她歪着头,“难道不是吗?” 我们沉默了。

    我的心怦怦直跳。

    “九月我刚满十六。

    ”我说。

     “哦。

    ”母亲咬了咬嘴唇,然后站起来,笑了,“好吧,那就别担心了,你可以留下来。

    真不知道你爸爸是怎么想的。

    我想是我们忘了。

    你们孩子的年龄很难记清楚。

    ” 肖恩一瘸一拐地返回工作。

    他头戴一顶澳洲宽檐帽,帽子大大的,边檐很宽,由巧克力色的油皮革制成。

    事故发生前,他只在骑马时才戴这顶帽子,但现在即使在屋里,他也一直戴着帽子。

    爸爸说这样做很不礼貌。

    也可能是因为爸爸这么说,肖恩才一直戴着帽子,但我怀疑另一个原因是它又大又舒适,能遮住他头上手术留下的伤疤。

     起初他工作时间很短。

    爸爸拿到一份建造牛奶仓库的合同,地点位于距巴克峰约二十英里的奥奈达县。

    于是肖恩就在院子里走来走去,调整图表,测量工字梁。

     我、卢克和本杰明在拆解废料。

    爸爸决定处理农场周围的角铁。

    要想把它们卖掉,每根角铁的尺寸必须小于四英尺。

    肖恩建议我们用割炬,但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