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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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日打听见席泠过来,大早起便装黛得比西子不差,使丫头提了饭食,袅袅婷婷地蹀躞书房来。

     赶上樵哥儿还在屋里洗漱,四娘驱散丫头退守廊外,亲自摆了饭请席泠用,“先生大早上元县过来,只怕还没用早饭,快来用些。

    先生不要讲客气,我家小儿亏得您教导,如今愈发伶俐,阖家谁不喜欢?都是先生的大功德,我为娘的,只恨不得磕头谢过先生!” 盛情如此,席泠只得谢礼坐了,瞧见是些费时费力的酒肉菜蔬,忙拱手,“有劳四娘费心。

    ” “我费哪样心?家里闲人多,使唤她们做罢了。

    ” 四娘不到三十的年纪,伺候柏仲那年近半百的男人这些年,荣华富贵虽足,到底有些不如意。

    如今撞见席泠这年富力强,又貌比平叔的,怎能经得住春心不动? 这般亲自筛了酒,立在左右服侍,“听见今番箫娘投奔了一门子亲戚,不大在家中住了。

    家中没个女人,又无父母,先生过日子上哪里便宜呢?依我说,先生晨起早些往这里来,只在这里用饭,午晌吃过午饭再回去,一样的。

    我们家人口多,厨房不过是顺手的事情,又能省却先生许多琐碎,岂不完好?” 妇人云鬟半亸,腮晕红云,穿着对薄薄的襟衫儿,掩着件绣玉兰花的抹胸,露着一片白白皮肉,行容妩媚多娇,言语殷勤温柔。

     席泠淡淡瞥眼,领会了意思,并不去兜兑她,只漠漠摆袖,“多谢夫人盛情,席某不敢造次,一会还要教导樵哥儿,不好饮酒。

    ” “那吃茶。

    ”四娘改倒了茶,牵着袖布菜,频频拿眼窥觑。

     每瞧一眼,那脸便红一层,渐渐心口里蠢动,胳膊恍惚无意地碰碰他的肩头,“我听老爷讲,上元县的县令赵科已接到朝廷的批辞了,这几日就要交付了手上的事情回乡。

    先生的事情,这两日准有个信。

    ” “多谢费心。

    ”席泠不动声色地让一让,浅用两口,赶上樵哥儿过来,忙搁了碗箸。

     四娘意绵绵地嘱咐了樵哥儿几句,心痴痴地偷望席泠几眼,收拾回房。

    正听见下人讲箫娘过来,在柏五儿屋里说话。

    她心窍一动,使丫头过去请。

     偏巧这日箫娘套了车来给柏五儿送一片扇面,才在柏五儿屋里坐了没几时,听见四娘请,欢欢喜喜一径走到这屋里来。

     屋内宝瓶插花,鸭炉熏香,榻上摆着清茶两盏,放着八分的攒盒,各色果脯齐备。

    四娘拉着箫娘榻上对坐,请茶用点心,箫娘因问起:“我今日进门这样久,怎的不见三娘?” 四娘把嘴一瞥,“休得问她,我想起心里还恨呢!” “怎的?”箫娘把脑袋凑拢。

     “还怎的?说起我牙根就痒痒!上回往息奈庵去,我儿是如何落的河?起先我只顾着他呛着凉着,后头才问他,他说是一个男人哄他往河边去,口里骂了我们娘俩一场,又把他丢在河里!这满南京,能这么恨我们娘俩的,除了她,还有谁?我告诉老爷,老爷把她逐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