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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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陛下遣使者过塞北谕令讲和,公主主动现身,不仅拒绝接旨,甚至汇聚边城不下十万的流民罪民,经她一纸赦书,全部充入叛军,叛军便浩浩荡荡增加到了百万数,士气大振,接连攻占了雁门关以北的大片领土,犹然不知避忌,兵锋直指上都。

     此诚危急存亡之际,元睢身为大魏储君,不得不临危受命。

     今夜传召部属前来聚谈,他所信任者,惟二人而已:项知归,纳兰枚。

     即当初的南金与西琛。

     展开大魏地理舆图,东端是上都,北上至边塞的梧桐城,天各一方。

     先皇奉羲贪功起衅,为彰王朝威武,常常致力于开疆拓土,界域战事频繁,故设置藩镇驻兵,稳定地方秩序。

    藩镇节度使多数已拜将封侯,身居高位,掌有辖区一州的权力,兵随将走,将则拥兵自重,便如一枚棘刺,教大魏严惮之。

     元氏继统以来,不便武力干预藩镇势力,只得采用柔性的政策改革和调整,对其缓缓削之,不想姑息至今,藩屏社稷的诸侯为朝阳公主召至麾下,竟酿出这等滔天祸事来。

     百万大军,可谓声势滔天了吧? 项知归认为事不宜迟,应尽快发兵遏制敌势;元睢却认为贸然开战,不利于民众休养生息。

    双方各执己见,免不了唇枪舌剑地争论一番,而纳兰枚手执书卷,始终不发一言,维持着与世隔绝一般的静谧。

     项知归年少即桀骜难驯,成了元睢的下属,往日态度分毫不改,每回产生分歧,他稍有不顺,便公然顶撞起来。

     元睢清楚这是彼此信任的缘故,也一直隐隐感激着大家未因君臣悬殊的身份而变得疏远隔阂,可有些时候,面对性情高傲无法无天的项知归,犹如遁世不作不为的纳兰枚,他仍不免感到一阵阵难堪和苦涩。

     案上的地理舆图,标为叛军的红色人马不断扩张,却碍于一道名唤雁门关的防线,始终不能进入中原心腹。

     元睢用手指按住眉端,觉得那里蹿跳着似的作痛。

     假若阿赆尚在人间,四兄弟还是一同存在,一同做着事,该多好。

     失散了一个,剩下的就不知该如何共处了…… 元睢忽然长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