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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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几个边塞重镇门户大开不战而降?小皇帝不颁圣旨以致错失良机,莫非是他人教唆?” “太后虽非泰安公主生母,但孝字当先,养恩未偿,她若开口也自有几分份量,幼主蹈祸的危急时刻,她却抱恙在床不省人事,竟‘病’得这般凑巧?” 李怀疏无可辩驳,也不想辩驳,她将头低垂,以最卑微的姿态跪着,恩师的言语像最锋利的刀,混着凛冽寒风一下又一下地剜过她心间嫩肉,来来回回,血流不止。

     如此也好,越痛越好,这是我该受的。

     她睁着双眼,眼前却漆黑一片,眼睫轻颤,似是蹭过了雪粒,冰凉彻骨。

     再是考虑周全,也免不了在这场政治漩涡中有□□离子散家破人亡。

     “你忧心我安危,要送我离京,老师很欣慰。

    ”黄自新低头看着她,面露哀色,“但无辜死去的军士与百姓便不是命么?” 风声不再,雪声渐歇,天地间一时好像只听得见头顶这道声音,李怀疏肩头狠狠发颤,生生受了黄自新一句沉痛失望的“我从未这么教过你”便猛咳不止。

     女子素来体弱,他这个学生世家大族出身,家中不曾短过吃喝,到底好一些。

     先前贞丰帝久病缠身,玉玺是交出去了,君王又哪有真正不设心防的?他下了道口谕,要给李怀疏找个如意郎君,相中的是皇太孙那边的外戚,这意思明明白白,婚后就好比同气连枝,他要为自己的储君寻个信得过的太傅与辅政大臣。

     也不知是什么内情,李怀疏没答应这桩婚事。

    此举形同忤逆,贞丰帝还得用她,也得顾及李氏一族在民间的名望,杀是不能杀,狠狠罚了顿板子。

     此后,她身体就不大好了。

     咳嗽声叫黄自新听得心烦,不忍见她这样便转过了身。

     话已至此,他依然没听到他真正想听到的。

     先帝优柔寡断,念及与妃子的旧情,立了个庸碌无能又小心眼的太子,被驱逐出京的女儿其实那时已长成了雏鹰。

     黄自新知道,充斥着杀戮乱象的这一天迟早会到来。

     朱红的宫墙被风霜雨雪留下斑驳烙印,一个走过百年时光的王朝也如老树沉水,有了病态,有了腐朽的迹象。

     他的这个学生少年入仕,见过百姓饿殍千里卖儿鬻女,贪官蠹虫将仓廪蛀空,养得自己膘肥体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