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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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偷得几分清闲,上辈子活似个劳碌命的李怀疏轻轻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 玉芽见她久违地露出笑容,眼眶不由泛起几分酸涩,心想七娘过了这关死劫,兴许因祸得福,许多事忘了就忘了罢。

     “咳,阿姐说的。

    ”天青色纸伞遮了半张面容,也遮住了薄粉的耳廓,她不咸不淡答道。

     不会说谎,也懒得编,索性就一个谎言说到底了,自孔曼云问诊后她连平日的言谈神色都不再费心伪装,毕竟再如何古怪均可解释为“性情大变”,重生魂穿堪称怪谈,寻常人闻所未闻,联想亦无根基。

     玉芽默然,尔后咕哝道:“原以为府君寡言,对七娘却是例外。

    ” 忽觉失言,忙闭上嘴,又小心地瞧了瞧李识意的脸色,只见她不忧不恼,反而牵唇一笑:“我自小无父无母,是阿姐拿我当亲妹妹相待,故而李氏亲族虽多,我也就认她这么个姐姐。

    ” 复述得八九不离十,是李识意曾经之言。

     她这么说,也这么做了。

     我又哪里值得她这么做。

     魂魄离身,究竟是为什么?要如何才能为她寻魂归体? 长安多种柳,也种榆杨,合抱之木繁枝高拂,逢丰沛雨季却逊于动人春色。

     李怀疏坐着轮椅穿过浓荫,苍白指尖搭在扶手上,乱花迷人眼,她的心中也满是迷惑。

     浮屠宝塔敬供佛舍利,放生池边放归生灵以积德。

     连日落雨,终于放晴,游客乘兴而至,香客携眷请愿,春絮如雪、云翻白浪的景色因着桥头攒动的身影平添生气。

     一主一仆下了桥,自巷道深入,七弯八绕,才算寻得所谓的半间凶肆。

     这家店铺名副其实,横向被两旁的邻居挤得只剩半爿大小,竖向又陷进砖墙之中不肯往前再探半寸,破旧得难辨底色的酒旗上潦草写个“凶”字,连着斑驳木棍被随意支在墙角。

     墙角处吊着的粗陶炉正煎着水,咕嘟涨沸,飘来的味道闻着有些奇怪,似馋人的肉香,又好似掺杂了几味苦药,地上随意放了只碗,里头剩下一半浑浊酒液。

     杌子上坐着的人身形修长,为迁就地灶不得不弓腰塌肩,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