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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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肯豁出脸去跟他说破,绕了这么大圈子,总算是将男人送进了水里。

     她不客气地盯着他的身体看,半点不挪,霍维棠哪里受得住,在水里憋红了脸。

     “你不要动,一会儿水不留神溅上来浸了伤口,仔细老命。

    ” 她嘴里刻薄,没半点温柔,手上却早已取了毛巾替他细致地擦身。

     擦着擦着,刘滟君盯着浴桶里映着两道人影的热水,意识到两人都早已不再年轻了。

    她的手顿了顿,霍维棠仿佛有所觉察,诧异地要转眸,刘滟君将毛巾扔水里过了热水,又捞起拧干,终于忍不住说道:“秦氏嫁了人,过上了好日子,你瞧往日的表妹追不回来了,索性就撇下了,回来找我?” 霍维棠大为惊讶,“公主,你不要这么想!” 他伸手握住了刘滟君沾满了水露的白嫩软手,将她的玉指揣着亲了几口。

    刘滟君蹭地脸红要避开,霍维棠却抓着不放。

     他也不知该怎么说,见到秦氏未死,如今儿女双全,他是欢喜的,得了她原谅之后更是,但那种欢喜和激动是因为不必再负疚,是释然和轻松的。

     可他偏偏生来口拙,心里话到了嘴边缠作一团,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,支吾了半晌扯不清,只好眼巴巴望着居高临下的公主,仿佛卑微的乞人,求公主垂怜。

     刘滟君更是不自在,她撂开手,身子朝一旁侧了过去。

     大约也明白了,霍维棠不是这么想的。

     若是不喜欢,他大可视她陌路,就如同这么多年他对冒氏。

    冒氏的出现,反而提醒了刘滟君,霍维棠是个什么样的男人。

     霍珩这点随他父亲,对于不喜欢的、厌恶的女子,他是从来都不肯给别人半点希望的。

     当初,他也说了当初,他对她是有好感的。

     刘滟君脸热起来,几乎不敢再对上霍维棠的目光,她转身走出了净室。

     跟着,长公主恼火的声音传来:“本公主会当杀了冒氏。

    ” * 长公主行事雷厉风行,况于那日凤凰台诸多人守着,二十几双眼睛盯着,冒氏行刺公主一事赖不掉。

     前段时日又有傅氏余孽,勾结西厥贼人妄图掳走公主,公然索要大魏五城,到了冒氏这里,判了黥刑流放,她夫君乔钺也受到了牵连,被陛下一纸圣旨赐下当做逆党办了,先是押送大牢,跟着屈打成招,人还没被施以极刑便褪了一层皮。

    刘赭原本还怕是冤案,没曾想这么阴差阳错,果真审出来,乔钺勾搭傅氏余孽已有三年,这几年正是借着傅君集还留在朝中盘根错节的一点隐晦的势力,于皇帝跟前一再露脸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还有老臣不明真相地举荐,他这才屡屡右迁。

     这回刘滟君歪打正着,为替姊出气,刘赭竟扯出了一道暗线和一张落网出来,这算是意外之喜。

     将人全部扭送官衙之后,刘赭又抽丝剥茧地查到这些年来凡事对乔钺升迁有过襄助之人,有几次升迁是他的夫人冒氏曾经利用左相的人脉帮衬着,但还有不少,微妙得让人不得不怀疑有猫腻藏于其间。

    刘赭宁杀勿纵,不顾君臣离心,命影卫将这些人挨个地秘密监视了起来。

     数月之间,朝中人人自危,诚惶诚恐不敢犯事,平日里递上去的奏折,都怕被陛下揪住什么错处,只好言简意赅山呼太平。

     七月,西北传来了第一次大捷。

     霍珩领着的一队精锐,六月渡河,深入不毛。

    他带着的人如电掣雷进,先是夺下了西厥人安置在草原南部的牛羊帐篷,火烧了他们粮草,跟着又神出鬼没,犹如鬼祟般绕至敌后,活捉了当时从王廷大醉而归的青牛部落首领扎罕王。

     这一消息传来,军心大振,不但鼓舞了士气,也让皇帝因为傅氏逆党紧绷了数月的眉头终于松弛了下来。

    帝王摆设家宴,便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