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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百克都是有的。

     老头犹豫不决,拄着拐杖在面前三份不同成色的朱砂来来回回的扫视,想买好的,却又舍不得。

     魏浅予站在他身后,歪头看了眼,眉头略微皱起。

     “老先生。

    ”他在老人纠结时冷不丁插话,“买二等品一样使,看画的多是外行人,看不出差别的。

    ” 老头和伙计一起看向他,见是个又黑又瘦的孩子,只当是多嘴淘气的,都没理。

     “研砂好坏就在水飞的精纯,小幅工笔用色纯,明艳,大幅画作用纯色,造价太高,控制不好,就俗了。

    ” 他这话一半真一半假,只是听着内行,要梁堂语来辩,根本站不住脚。

    但老头也不是什么太专业的人,不然不会被伙计拿着“假货”驴。

    大多数人只知道特等朱砂闪细金,只凭这点鉴别真伪----这伙计就是拿掺了细金沫的一等充特等卖。

     “你这孩子怎么回事,这不是你来玩的地方。

    ”伙计看他得砸买卖,不耐烦的要赶人。

     魏浅予从老人身后走到前边,手臂搭在柜台上,镯子碰实木柜面发出哐当一声。

    伙计盯着那油润的和田玉镯子,霎时间哑了炮。

     老头最终听了魏浅予的话,买了两百克最便宜的朱砂,伙计又殷勤的多送了两克。

     老头走了,茶罐仰起头,看他小叔站在台前,背着光,眼角下压紧盯着柜台后的伙计。

     外边街上潮水一样的人声,反衬得店内异常安静。

     魏浅予手腕一抬又一压,和田玉镯子撞在柜台上,台面摆着的三份还没来得起收起来的朱砂粉震起飞沫,混在一起全废了。

     “砰----” 茶罐和伙计同时被惊得一个哆嗦。

     魏浅予问:“哪个是特等品?” 特等朱砂昂贵,目前只有沈聆染和他爸能研,只有北京总店有,分店要是有人找,得现写条子印章申请调。

     聆染堂卖出去的每一份特等朱砂上,都印着他或是他爸的私章。

     伙计低着头,不敢说话。

    镯子叫百岁和田黄,是沈家作为“信物”代代传下来的,谁戴着,谁就是掌权人。

     这边疾言厉色,门口进来一个男人,见店内站着的人先是一怔,熟悉的背影,熟悉的气焰,有点不敢认的试探叫了声。

     “小叔?” 魏浅予回头,眉头正皱着,面色严厉。

     “真的是你啊小叔。

    ”沈启明把行李箱扔在原地,三步并两次上前把他打量个遍,吃惊问:“你怎么把头发剪了?” 茶罐牵着魏浅予的手的紧了紧,局促看着这位突然冒出来的“看起来跟他小叔一样大”却跟他一样喊“小叔”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