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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敬弛扔下塑料袋,飞奔去抓住孟醇的手臂。

     他借光看见那只拳头已经血肉模糊,四个突出的指骨青紫发黑,血泡一滴滴破开,顺着茧子和肉疤流进他手里,同样的颜色也印在凹凸不平的墙上。

     孟醇没有回头,用力掰开了杜敬弛的五指,站进小巷更深处。

     他顺着半点沾不见光亮的小路一直走,走到尽头,转弯,对上杜敬弛强忍悲伤的眼睛,一股面向自己的滔天怒火熊熊燃烧,烧掉了所有理智,焦躁地来回踱步,还在淌血的拳头再次重重撞开空气,朝粗粝的石墙砸去。

     杜敬弛双眼紧闭。

     等那股拳风狠狠打在脸上,他才倏然睁眼,发觉自己已经迈步挡在孟醇沙包大的拳头和墙壁中间。

    只差半毫米,杜敬弛毫不怀疑孟醇拳头的力道可以击碎自己的肋骨。

     他颤抖地伸出手,轻轻将那只伤痕累累的拳头贴近胸膛。

     杜敬弛心跳很快。

     孟醇粗喘着盯紧他,眼神像下一秒就要厮杀的野兽,暴戾恣睢。

     “不打墙。

    ”杜敬弛的眼泪打在孟醇血淋淋的拳头上。

     孟醇气息越来越重。

    杜敬弛屏住眼泪去拎他另一只手,皮肉都绽开了,碎石镶蚀在腥热的伤口里。

     他没有奢望一个拥抱就能让孟醇冷静,但孟醇确实在他怀里不动弹了。

     杜敬弛紧紧摁着他的后脑勺,将这颗刺头牢牢压在颈窝:“不打墙,痛。

    ” 孟醇十根指头在杜敬弛后背收紧,慢慢给衣服攥出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褶。

    怒火从喉头摔出来,越来越多,越来越响,都由杜敬弛的肩头兜着。

     杜敬弛几乎被孟醇从地上提起来,半垫着脚,随蔓延的湿意一块红透眼眶,气息不稳地说:“到时候我帮你拉着人,你就把拳头往他身上招呼,你怎么痛快怎么来,什么也不用担心,只管把本全部揍回来...行不行?” 孟醇被回忆左右,情浓不能自抑,像一头顽蛮难驯的凶虎,咬着杜敬弛衣领嘶吼。

     他的脊梁为太多事物铸扭过,在哪里成荫,在哪里又被拔起,在哪里再次让命运种下,迁徙得面目全非。

     只有在杜敬弛这儿,他不是钢筋铁骨打的。

    在杜敬弛眼里,他比玻璃还脆弱。

     即使真实并非如此,孟醇还是放任自己在火海沉沦。

     从看见杜敬弛第一眼起,他已经选择了要用杜敬弛的时间放纵自己。

     心开始苏醒,就变成了动物,想找一片让心栖息的原地。

     白马只用一瞬跑完沙漠的缝隙,这场旷久七年的病因为杜敬弛的离开而愈合。

     所有人都有见不得光的过去,唯独杜敬弛不会有。

    他往骄阳里来,乘星光走,张弛如风地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