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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弟弟。

    阿乙变作了原形,在地上扑腾着。

     “阿乙在参离树被我纵容娇惯,致使他如今嚣张跋扈、不听管教。

    他既做错了事,就必该自己承担。

    我将他交于九哥,不论生死,皆有九哥做主。

    ” 音落便跪拜行礼,转身欲走。

    阿乙见状生生撞破了头,盯着他阿姐,将要哭出来了。

    他阿姐浮梨要下阶时,又停了步。

     “我知九哥不欲见我。

    ”浮梨长睫低垂,望进黑夜,“可对我而言,九哥仍活在世,我便已经知足。

    那一日真佛抬指,九天震荡,九哥泯灭的消息叫人肝肠寸断。

    不管他人如何言谈,九哥仍然是九哥。

    我虽不知你与父亲的前尘恩怨,却不肯轻易相信你是那般嗜杀之人。

    九哥……” “你错了。

    ”净霖说,“我杀他不过是了却夙愿,既没有大义在身,也没有正气拿持。

    我想要杀他,我便去杀他,与你无关。

    我不是你的九哥,临松君泯灭在了九天台,而今你看到这个人,也不过是个死人。

    把他拿走,滚。

    ” 阿乙听不下什么临松君,也不知道什么九哥,他唯独听到了净霖对他阿姐说了声“滚”,这叫他怒火中烧。

    他诞生时参离树已无五彩鸟,浮梨即是他姐姐,也算是他母亲。

    他虽然为人混账又跋扈,却听不得任何人说他姐姐一句不好。

     当下挣脱开嘴,张口骂道,“净霖!你竟敢对我阿姐说‘滚’?你算什么东西!不过是个躲藏在山野间的病秧子罢了,谁还怕你不成!一条海蛇也能搅得你下不来床,现在又装什么高人好汉!你也不过……” 浮梨霎时回身,断喝道:“住口!” 檐廊下的铜铃陡然作响,山间万松涛声起伏。

    一股强风自茂林间涌出,刮得阿乙翻滚下廊,吹向山中。

     他还被捆着,挣脱不了,只能在空中倔强着喊道,“你等着!” 浮梨还想说什么,内室的里门倏地夹合,连她的声音也拒之在外。

    浮梨终未能说出来,只默立了半宿,方才离去。

     净霖待她一走,便闷声咳出血来。

    石头小人在他掌心塞了手帕,他掩唇擦掉血迹,说,“还不醒吗。

    ” 锦鲤便试探地睁开一只眼,装作惊醒状揉了揉。

    一团软面似的坐起身,还扒着净霖的颈。

    锦鲤露出小白牙,冲净霖可爱的笑。

     净霖眉稍微挑,极具压迫感地盯着锦鲤,冷声说,“吃人要快,下口要狠。

    你磨磨蹭蹭,犹豫什么?” 他的唇方才沾过血,染了一点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