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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闵知的话还没说完,身后传出一道女人的声音把他打断。

     顺着那方向,裴黎的视线看过去。

     女人并不年轻了,穿着不时髦,只能说干净,但给人一种出自书香门第的感觉,她和裴闵知站在一起很搭。

    女人身后跟来一个男生,个子很高,脸色很差,目光不屑地扫了一眼裴黎。

     他们走近。

     女人在向裴黎笑,嘴里说的话听是好听的,问裴黎最近生活如何、学习如何,一副很关心人的样子。

     但裴黎听得到她心里的话,一句一句,往耳朵里钻。

     【也没我儿子帅啊。

    】 【板着张死人脸给谁看?】 【裴闵知最好别把他领回来,我可不干,家里有我儿子一个就够了。

    】 【闷葫芦一个,问那么多话,一句都不回答。

    】 裴黎现在也不知道这读心术是好是坏,他扯了扯嘴角,躲开女人要伸过来的手,转身走了。

     他觉得好冷,身体好像掉进冰水里,耳朵弥漫的全是水声,人在往下坠,视线渐渐被水淹没,呼吸渐弱。

     “乖乖?” 祁隐守在床边,见裴黎迷迷糊糊说梦话,眼泪断线一样地流,淌了满脸。

    他两手把裴黎的脸捧起来,轻轻晃。

     “乖乖?做噩梦了吗?醒一醒。

    ” 裴黎眼皮很重,嗡嗡响的耳朵忽然闯进来一道很远的男声,他的腰好像被一只手托住了,整个人被推着往上,直到冲出水面,终于能睁开眼睛。

     祁隐的脸就在眼前,他眉头蹙得很紧,双唇微动,裴黎愣了几秒才听到祁隐说的话。

     “怎么哭得这么厉害?” 裴黎歪了一下脑袋,动不了,迟钝地发现自己的脸被祁隐捧着的。

     “嗯?”他开口,忽然发现嗓子干痛,“我没...” 声音哑了。

     “你发烧,给你喂了药,刚刚在做噩梦?”祁隐松开手,把床头柜的杯子端下来,里面有一根吸管。

     裴黎点点头。

     “要不要去医院打针、输液?会不会好得快点。

    ”祁隐问。

     裴黎摇头,“不去,唔。

    ” 祁隐把吸管一头塞进裴黎嘴里,“喝点水,不去就不去了。

    ” 温水下去妥帖地滑过不适的嗓子,裴黎嘬着吸管把杯子里的水都喝完了,他扯着被子翻过身,侧脸贴在枕头上,触感是一片濡湿,冰冰凉凉的。

     他抬起头。

     “你哭湿的。

    ”祁隐把杯子放回去,然后手伸到裴黎脑袋后面把他头抬起来,枕头抽出来换了另外一个干的。

     换下来的枕头放到一边,祁隐把被子给裴黎掖好,盘腿坐在旁边,支着下巴看裴黎,“梦到什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