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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的晚宴,有几次太疲倦了,他就装作去解手,在抽水马桶上坐几分钟。

     家族里一个世纪老人,德高望重的外姓爷叔见他情绪更趋低落,拖了许多天才把一件事相告。

    那天在小渔船里,白轩逸说幸好他没有走,原来不是空穴来风的一句话。

    本来为防止何峙畏罪潜逃,中方已经要求出入境管理局通知港府其辖下机场的各个关卡人员,禁止何峙离境。

    哪怕他退求其次想走水路,恐怕也没法顺利偷渡到英国用不义之财安度晚年。

    蒋韫几十年致力于此,一心只做这一件事,廉署终于同意成立了一个专门针对香港四大家族的独立肃贪委员会,比如前不久英国法官已经认定押送一位华侨商业钜子回香港受审,那人也姓何,是你的伯伯,本就多年嫉恨何峙大权独揽,已经在反咬的路上了。

    你这时候如果和何峙一起走了,日后便再难撇清。

    爷叔总结,高处跌下更是不胜寒,你们跑不掉。

    何意羡讶然,我想过跑吗?何峙能活到这种境界,满世界也就那么几个人,你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,他为什么自杀,何意羡反问这位爷叔你没有答案吗?当然,我也是信口开河地问一句。

    吕布死后人人皆有吕布之勇,满纸斗大两字猥琐。

     次日何意羡给王家去电,想把戒指赎回来。

    王瑛璐为还泼天巨债,亦祭奠死透透的爱情,本想典当了却发现是假,盛怒之下忘记恐惧,大骂那戒指手轻轻一捏就变形,自己用牙咬的时候已经不小心误食了!何意羡只说假的我也要。

    电话未挂,门铃响了。

    何意羡的怀里还抱着一只白毛紫眼的波斯猫就去开门,门外乌压压百记公检。

     何意羡因涉嫌违反香港国安法被拘捕。

    他一只脚还没上警车,哈琦便带着病情鉴定书要来保人,何意羡说我可没有病,我可以控告你干扰司法。

    一只脚刚落在警署门口,律政司几位大人物已在门口组成人墙堵人,一个说此事非真,又是一场虚惊;一个说何律师明明是揭发有功,功大于过荣耀加身。

    何意羡却说那张芯片是无名氏寄的,可没有署我的名。

    何意羡在众人眼前消失前说的最后一句话,是嘱咐哈琦,王笠要来香港办画展,你看着能帮就帮一手。

     何意羡在惩教机构暗无天日地待了下去,不知寒暑。

    直到一缕微光不情愿地亮了起来,今天是法庭审讯的日子。

     香港金钟道38号高等法院办公楼没有厚重的石像,也没有望不到尽头的长阶,显得亲民。

    门口的长凳人坐得满满,何意羡瞧了瞧那么多张数不清的模糊嘴巴,这么短的一瞬间,能完成那么多诅咒,简直是神的速度。

    只因民众都知道法律是一纸金钱游戏,面对这位前呼后拥招摇撞骗地走进法庭的大恶人,大家咬牙切齿又徒呼奈何。

    听说何意羡在内地时候便凭一张全开麦的铁嘴咆哮公堂,无往不胜,而且这场是陪审团审,说服一群未受过法律专业训练的人又比说服法官容易得太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