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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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裙子是万来块的名牌,理它呢,人生就是用来奢侈的。

    他也走到她身边坐下,隔得并不近,可是也不远,像小孩子排排坐过家家。

     他不说话,她于是也不说话,两个人坐着静静看月亮,远远的,小小的,明亮的一团白。

    不知道它曾经照见过多少人的人生,明月不谙离恨苦,斜光到晓穿朱户。

    它其实亦是知道的吧,可是看得太多离合悲欢,所以终于硬起来,脆起来,光也是薄薄的,冷冷的,不带一丝怜悯。

     风大起来,吹在人身上有点凉意,他也觉得了,脱了外套替她披在肩上,手落下时迟疑了一下,仿佛想握住什么,但终究还是缩了回去。

    他的外套有他的气息,干净的剃须水与浴露的味道,她将下巴缩进衣领里去,挺括的西服领子,令她像一只寄居的小蟹,壳里是安稳的,妥贴的,而外头波澜壮阔的海洋,太广袤太无垠,反让人生了怯意。

     “芷珊。

    ” 他终于唤她的名字,她极快的转过脸来,连她自己都疑惑,其实自己是在等着的吧,一直在等着的吧,等着这一声。

    他没有问,然而她自己说出来:“我母亲吃了很多苦头,我只是她的女儿。

    但如果可以选,我绝不选再当她与他的女儿。

    ” 她姓方,是跟着母亲姓。

    他是知道的,不然也不会特意向她道歉。

     他的声音极轻,却有淡淡的悲哀:“人都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。

    ” 坐得太久,他领带有点歪斜,细碎的小方格子图案,微微扭成无数菱形,松散的温莎结,衬出他俊逸的一张脸。

    他侧影俊美,像一尊雕像,鼻尖上有细密的汗珠,这么凉的夜里,他反倒在出汗,倒给他的人添了些真实的感觉。

    他的眼晴深遂,狭而长的单眼皮,似世上最深的海沟,教人跌进去再也出不来。

    她身下坚硬的水泥汀路基突然融化成了海绵,像是坐在船上,整个世界起伏起来,仿佛是在晕浪。

     他俯过身来,她有些害怕,但并没有躲开,只是微微闭上眼睛。

    轻而柔的吻,像是蝴蝶的触须,先是生涩的,迟疑的,试探的,像幽蓝的引信火花,噼噼叭叭燃着,燃上去,一路点着无数黑的药红的炮,轰轰烈烈炸响开来。

    无数的蓝的红的紫的绿的橙的光弧,绚目地绽放开来,姹紫嫣红的焰火绽放开来,一浪高过一浪的窜入更高更深,绽成惊天动地的光与热。

    她的脑子里也仿佛在炸开,许多许多的光和热迫不及待的闯进来,塞满她的整个人,她几乎不能呼吸。

    她根本无法呼吸,她的指甲陷入他的手臂,他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,她真的会窒息而死。

     他终于放开她,两个人都深深吸着气,他呼吸还是急促紊乱的,隔着她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