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庭内爆发出掌声,审判长难得地没有制止。

     在震耳欲聋的喝彩中,闻途的心脏猛烈震动,逐渐平复,最终安稳落地。

     他此刻再看向被告席,他所想象出的父亲的身影已经不知所踪。

     闻途停顿了好几秒,转头往审判席的方向望,只见中间的椅子上,身穿法官袍的父亲正坐在那法庭的灯光汇聚在父亲身上,照亮他齐整的法官袍,神圣又庄严。

     闻途和他相视一笑,用只能自己听到的音量,缓缓说:“爸爸,我做到了。

    ” 作者有话说: “刑辩律师的命运,正如西西弗斯的命运,他们承受着公检法、政法委、纪委、监察委诸座大神推下的石头,而这巨石既与蒙冤者也与推石人的命运连在一起,巨石是否上山,成了推石人自己的事情。

    ”----徐昕《无罪辩护:为正义和自由呐喊》 第81章过去未来 闻仕裕被带上高院二审的法庭时,他整个人像一张苍白的纸。

     尽管被解除了械具,他的四肢像是被抽去了筋骨,完全丧失动弹的力气。

     他不敢直视辩护席上的儿子,在旁听观众鄙夷的神情里,他把头埋得很低。

     检察员一字一句宣读他的“罪状”,揭开他的“不堪”,告诉众人曾经无限荣光的优秀法官是如何沦落至此的。

     检察员每念一句,都像是一把尖刀扎进闻途心里。

     闻途至今还记得那种感觉,双腿乏力,血液倒流,连呼吸都变得滞涩,就算是这样,他必须镇定地念完辩护意见,因为现在他是唯一能拯救父亲的人。

     二审法庭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,全程他望向父亲的时候,父亲都低着头没和他对视,那时的闻途不知道,这错开视线的遗憾竟成为永别。

     同一间刑庭,同样的席位,不同的是闻途已经没了当初的恐惧,他自信坐在辩护人的位置上,望了一眼空荡荡的被告席,随后垂下眼睛整理桌上的材料。

     “欧阳铭的人是怎么将闻仕裕带出看守所的?”闻途问唐晋。

     证人席上的唐晋回答:“那时我是欧阳铭的内应,欧阳铭买通了看守所的人,销毁羁押记录,伪造家属会见趁机将人带出了看守所。

    ” “起始时间是怎么样的,期间你知道闻仕裕的去向吗?” 唐晋说:“一月到三月、五月到七月、十月到十二月,具体日期我记不太清了,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儿,但每次他回来的时候,我都会觉得他一下子衰老了,像是被人拿了阳寿一样。

    ” “欧阳铭是怎么买通你的?” “我是被威胁的,他用我家人的安全威胁我,我不得不听从……” 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