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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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奉渊嗤笑一声:“于礼法是无不可,于人心呢?” 他低眸端详着李姝菀的面容,面色讥讽:“七八来岁,真是一个好年纪。

    七八年前父亲在外与别的女人有染之时,恰是母亲病重卧榻不起的时候。

    父亲如今带回这么一个野种跪拜母亲的牌位,心中难道没有分毫愧疚?” 少年人终归是年轻气盛,沉不住气,李奉渊看着面前随时间褪色的牌位,语气激烈道:“母亲离世时神智恍惚,已经认不得人,可直到最后一刻她嘴里念着的都还是你的名字。

    你那时在哪儿?” 李奉渊咄咄逼人:“西北的战场?还是他人的床榻?” 雪风涌入室内,白幡飘动,李瑛看着眼前厉声诘问的儿子,少有的沉默了片刻。

     良久,他才开口:“今后到了阴府,千般过错,我自会向她请罪。

    ” 父子吵架,无所顾惮,亡人地府,什么话都说得出口。

     他话音落下,李姝菀忽而小声开了口:“爹爹,我、我不拜了。

    ” 她似乎被吓住了,又仿佛觉得自己才是致使二人争执的祸源,一双小手抓紧了棉衫,她言语有些哽咽,近似请求:“我不拜主母了,哥哥,爹爹,你们不要生气。

    ” 一双清澈的杏眼里蓄满了泪,她忍着哭意,声音听着有些含糊,小小一个人站在李奉渊面前,还不及他胸口高。

     李奉渊心头本憋着火,如今她一开口,愈发闷堵。

     他垂眸看她,低头就瞧见两滴豆大的泪珠从她冻得泛红的脸上滚下来,流过圆嘟嘟的白净脸廓,滴落在了他黑色的衣摆上,晕开了两团深色的花。

     她哭得很是安静,泪水湿了脸庞,却也不闹,更没有吵着要李瑛为她撑腰。

    小手抹了几次泪,却又抹不干净。

     李奉渊看得心烦,竟生出半抹自己欺凌弱小的错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