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吧。

     向屹群看着她求救一般的视线,感觉她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。

     周梅微微躬着身,低着头从门口走了进来,腰一直弯着,始终都没有完全直起来。

     她这样过于紧张的、带着窘迫的卑微刺得本在旁观的向屹群心里一痛。

     他还记得在自己考上大学的那个夏天,一个太阳快要把人烤成咸干的下午,向屹群本来在地上帮着隔壁的李叔干活,他们那个满口黄牙的乡长从远处吆喝了他一声,带着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他家那格格不入的土房中。

     那时,周梅从破旧的床铺边站起来,就是这样的体态和神色。

     而现在十余年已经过去,向屹群已经上过国内最好的大学,是公派留洋的国家栋梁,在首都的大企业工作,在北京租着两套地段优越、租金昂贵的房子,还得到了出身优渥上层大小姐的中意与青睐。

     向屹群觉得自己已经很好、用尽全力了。

     “改变命运”一词用在他身上在旁人看来或许再适合不过,向屹群却始终讨厌被归为励志人物。

     他并不怨悔自己的出身,这也成为了他人生的一部分,每一段路途存在,一步一迹,才搭就了现在一个完整的他。

     可是有时候站在高楼上,向屹群却总觉得自己还是好像还是如履平地,高楼外有山,有吊桥,有更高的高楼。

     而在办公室的暖气、电梯的空调、医院的消毒水中,在银行的等待室、机场的廊桥,甚至在林姿昀的香水、祁汜温暖的颈后,向屹群有时候似乎觉得依旧能够闻得到那年夏天在滚烫的土地里、自己黢黑的脚趾中泥土的味道。

     林姿昀从座椅上站了起来,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,“我还以为你周末都会在医院陪着叔叔呢。

    ” 她妆容精致,穿着小套装的裙子,踩着比平时稍矮了几分的中跟鞋,但朝向屹群轻快跑来时,还是发出了踢踢踏踏的清脆声响。

     林姿昀挽住向屹群的胳膊,有些埋怨地对他道:“之前我问你有没有空,你不是还跟我说会在医院的嘛?” 周梅从进了病房开始就不再开口了,此时面露焦急地看着向屹群。

     向屹群蓦地觉得那股泥土味实在太重太浓,甚至带上了淤泥腐败的腥味。

     他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父亲,什么也没说,短暂闭了闭眼,继而露出温和的笑容,带着笑回应道:“今天在公司加了一小会儿班,我也没想到你会过来啊。

    ” -------------------- 你太温柔,拿一个枕头问我, 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