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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像说明书一样风雨无阻:一月一次,一次两天。

     这个“配方”在陈清珏身上只用了五年。

    她身体的恶化与精神状况无关,和戴明安的情感纠葛早已让她积年累月处在一个亚健康的状态。

     陈清珏在今年夏天去世,戴岚在处理完她的后事之后再也没去过华阳。

     戴岚没为陈清珏举办葬礼,他不想在葬礼上看到戴明安,却又怕戴明安真的不来,害得陈清珏在另一个世界也会伤心。

    不如什么都没有,干干净净,一了百了。

     陈清珏唯一有仪式感的死亡证明就是海葬。

    戴岚在把她和外公外婆的骨灰连同鲜花一起撒向大海时,想到了林黛玉的那首《葬花吟》。

     质本洁来还洁去。

     如果有来生,他希望陈清珏不要再这么辛苦。

     陈清珏说不用戴岚去祭拜她,可每次看到和水相关的任何事物,戴岚都会想到她。

     褚知白是在得知陈清珏去世之后,才知道原来戴岚这几年一直定期来华阳,他骂戴岚根本就没把他当朋友,把自己的事瞒得死死的。

     当时戴岚还说:“是我妈生病又不是我生病,我跟你说了又有什么用。

    ” 结果像是反噬一样,陈清珏去世不到一周,戴岚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抑郁了。

     他第一时间测了SCL量表,看到结果后有一种宿命感的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 他可以把母亲从失败痛苦的婚姻关系当中拯救出来,可却拯救不了她早已破碎的心,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心也正在逐渐瓦解的事实。

     其实确诊为抑郁症的时候,戴岚有那么一瞬间是为自己感到幸运的。

     他太了解双相情感障碍,知道这个病有多么折磨人。

    抛开躁狂阶段,戴岚能够切身感受到,单向的抑郁要比双相的抑郁好受太多了。

     至少他只是感到虚无,还并没有绝望。

     但他仍然不对这类精神疾病抱有期待。

     陪伴陈清珏治疗双相的这几年,戴岚甚至听到她的主治医师亲口说:“我们最多能做的也只是维持她的病情不恶化,其余的要看病人自己。

    ” 所以当从闻越口中听到“经他手治愈的病人数量不少,多疑难的都有”的时候,他是不信的。

     可他真的很喜欢宋意的那句“你没病,有病的是这个世界”。

    这句话让戴岚在戴明安对他说出“这个世界的规则是围绕男性和异性恋制定的”之后,第一次睡了个好觉。

     戴岚即使不信,有时也仍会幻想:如果陈清珏的主治医师是宋意的话,她会不会好起来?会不会在没有精神折磨中安详地走?会不会由于心理的好转也收获身体的康复? 宋意是一种希望,可对于戴岚来说,这份希望来得太晚了,像已经在沙漠渴死的人看到绿洲一样。

     想到这,戴岚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