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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的喝多了,想什么都想不清楚,不清楚到一闭上眼,回华阳那天所见的一切就会浮现在眼前。

    家里每一个物品的摆放位置,每一处细微的变动都历历在目,就像是熨烫在大脑皮层上一般,怎么洗都洗不掉。

     那个无比厌恶的人,开始有了新的善意;那段无比怨念的过去,也开始重现了新的回忆。

    就好像在这个世界上,荒唐的戏剧性从未停歇,人性的复杂程度也永无终止。

    原本在两团黑暗的夹缝中努力向前行走寻找光明的人,也因其中一团黑暗的消失,被另一团黑暗彻底吞噬,戴岚只觉得无助。

     “小意,你知道吗?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,我们一家人还住在华阳的老城区。

    有一天,邻居家暗墙的水管突然爆了,我们家发了河,水漫得到处都是,怎么堵都堵不住。

    天快黑了,我跑过去开灯,结果电也跟着跳闸了。

    我被吓得直哭,完全不知道怎么办,只会傻愣愣地站在椅子上,等着大人回来。

    ” “就在我哭得岔气的时候,戴明安回来了。

    他没去理会水管的事,先是蹚着水走了过来,抬手把我抱到了肩上,就像哄刚出生的婴儿那样哄着我,说‘小岚不哭了,爸爸回来了’。

    ” 三十年过去了,那个温柔哄孩子的大人变老去世了,那个遇到困难只知道哭的小孩子在长大后还是在哭。

    戴岚的眼泪成股地落在米黄色的地毯上,缓慢着晕开,化为一朵朵遮挡住了太阳的暗云。

     “他聪明、冷静,就好像无论遇到什么事情,都会在第一时间给出最佳的解决方案。

    我小时候一直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,对此我从未怀疑过。

    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到后来会发展成这个样子。

    错在谁呢?” “回华阳那天,我看着我卧室书桌上那个被拆开又拼了一半的乐高看了很久。

    我强迫自己不要去回忆这个乐高是当初戴明安送给我的,强迫自己不要去猜想,它是不是被他另一个儿子给拆开的,是不是又被他后来慢慢拼上的。

    ” 戴岚知道戴明安这几年过得并不如意,否则他也不会那么怀念陈清珏。

    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,他这份深情不仅在新家不受待见,在戴岚这也讨不到任何好处,也就只有陈清珏还活着的时候能给他一点好脸色,那还得是在她正常的时候。

     很多事情戴岚懒得去问,有知情者或善意或看戏地和他提上两句,他也置之不理。

    他想和过去做个了断,那就是真的不想再去管这些事了。

     但事实却是,戴岚远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决绝,有时候思绪会控制不住地去琢磨这些糟心事。

     在华阳再次见到戴明安那天,戴岚发现他确实老了太多,但那时候恨意涌在心头,觉得因果轮回,这是他的报应。

    但放在现在来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