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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一下,让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。

     其实平日里不想起来还好,日子还是照常的过,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。

    只是昨晚的梦境还犹在眼前,又遇到了明霁,那些糟糕的记忆就像是打开了闸门,气势汹汹地在他的脑海里搅合着,翻天覆地。

     就让他觉得很烦躁。

    心绪难平。

     明霁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,没有接话。

     他心里知道,只是不曾求证过,所以他无法给出何屿渡一个肯定的答案。

     何屿渡盯着他看了几秒,有些气闷地磨了磨牙。

     “算了。

    ”他说,“都过去这么多年了,是谁都不重要。

    ”很重要。

     不赞同的声音在何屿渡的心里高声反驳。

     或许其他人早就忘记了这件事,但他始终记得。

     是谁对其他人不重要,但对他而言,这很重要。

     何屿渡握紧了拳头,如果让他知道是谁,他非得把人揍得跟猪头一样。

    …… 雨还在下,只是小了很多。

     浓雾暗云黑沉沉地压下来,雨淅淅沥沥地坠下,天地间都变得朦胧起来,像是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灰色细纱。

     何屿渡回了家,然后被何老爷子叫去了书房。

     何知望已经年近八十了,他是个很儒雅的老头,头发稀疏两鬓斑白,但总是梳得整整齐齐的,前额和眼角的皱纹很重,一层层堆堆叠叠,深陷的眼窝刻满了岁月的痕迹。

     他很瘦,微微弓起的脊背上仿佛一块块椎节都历历可数。

    但他又很有精神,一双眼睛深邃又明亮,透着岁月沉淀后的沧桑和沉稳。

     何知望是国家级玉雕大师,最擅长雕观音和花鸟、山水作品。

     但何知望这几年已经不再动手刻东西了,雕刻是一件费时又费人精气神的事情,而何知望的身体在一年又一年地衰老,他的眼睛看得不够清楚,手也不够稳。

     偶尔遇到喜欢的料子,他会画画线稿,然后让何屿渡去雕刻,再指点指点。

     但现在他能教何屿渡的东西也几乎没了,他每天就喝喝茶听听书,天气好的日子钓钓鱼,或者去看望老朋友。

    偶尔会有学生过来看他,偶尔去当个玉雕赛事的评委,日子过得闲散又惬意。

     叫来了何屿渡,何知望便问起昨晚的事。

     “昨晚那个人,怎么回事?” 他是性子宽容的人,早起听武春林说了昨晚的事情,知道保安只是拉肚子,身体不适才疏忽大意了没有关门,也就没有多说什么。

     只是何屿渡好心救人,何知望却担心他因此惹上什么麻烦。

     他年纪大了,难免想的就多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