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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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,一边喊住个要寻茅厕的学子,一边往西角门一指:“那儿后头呢,你自去寻,我此刻没空搭理你……哎哎,茅厕不在那儿!回来回来!没尿裤子吧?憋住啊!我带你去啊!” 说着又跑了。

     程书钧便也自去忙了。

     孟员外原先在廊柱子后头躲着看儿子,之后站得脚酸,又溜进茶室里,寻了个靠门边的座儿,默默又看了好一会儿。

     他的怒火已经渐渐消散了。

     他是头一回……见到四郎这一面。

     以前这个儿子在他心里,是样样不如三郎,读书不成还要捣蛋,小时还住在外城,孟员外的老母也还没过世。

    三郎在读书,孟博远就溜出去,把猪胰子刮成粉末和了水,“孝敬”他阿奶喝了,喝得老人家吐了两天白沫,问他为何这么做,他说阿奶老骂他娘还往他娘汤碗里吐吐沫,给她毒哑了家里就和气了,气得孟员外差点厥过去; 再长大点儿,三郎还是读书,他呢,又溜出去,把家里刻板书的木料全倒卖给收荒货的小贩换了一兜糖吃,差点没把孟员外赔得底裤都拿去当了;等三郎都考过童生试了,他还和几个不务正业的学子合起来写那等乱七八糟、粗俗不堪的话本子卖与梨园的伶人唱,合写了个什么王相公休妻的几折子戏本子,还把他阿奶当恶婆婆写了进去,竟还很是红火!可惜他傻愣愣只将话本子卖了两贯,这戏红火了与他也没甚么干系。

     总之除了读书,他是什么事都敢干。

     后来这逆子总算长大了,但还是不爱读书,以孟员外观察,孟博远背书的能耐也就比小石头强点儿,还写一笔臭字。

    但孟员外还是不甘心,还是盼着他争气,当商贾有什么好的?孟员外自个对谁都得扬着笑,连林司曹这等微末小官,他也得时常奉承着。

     当官才威风呢!以后两个儿子都能堂堂正正、守望相助,不用对任何人屈膝赔笑,那便是孟员外最大的愿望了。

     至于雕版坊的家业有没有人继承,他以为都无所谓,大不了挣够了钱便关张大吉,他也能领着关氏四处走走、看看山河。

     但这孩子偏偏……孟员外看他立在天井里,无师自通地迎来送往,与每个往来的学子似都能说上三两句话,即便不是他学斋的同窗,也能叫出人家的名号,笑嘻嘻与人勾肩,再说两句话便与人似结交了八辈子般相熟,拍着胸脯道: “你这便问对人了,走,我带你去找丛伯,叫他给你多添些牛乳,再搁一勺最好的枣花蜜,我与你说,好喝得你脑壳都要飞了,你信我,这必定是物有所值的。

    还有那米饼,不过现下似已售尽了,你若想吃,我帮你与姚小娘子说,明日或是后日定给你留一袋……哎哟这算甚?都是同窗,日后你来只管寻我,我给你寻个好位置读书……” 孟员外忙扭过头去,幸得孟博远拉着人快步从他面前经过,压根没留意看门边坐着何人。

     而那衣冠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