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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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他无法认同金子的做法。

     所以他宁愿啃两年树皮,也不会去做娈童。

     金子提及河边的事,阿元很生气,他觉得金子不该在赵姬面前说这些污秽之事。

     赵姬那么美丽那么善良,她的心像天池水一样干净纯洁。

    她是他见过最美好的人。

    要不是她,他早就因为偷庞姬的一口麦饭被庞姬打死了!虽然,庞姬死在了他前头,尸体还喂狗吃。

     但那不关他的事。

    他只知道,没有赵姬,就没有他阿元。

     赵姬救了他,还收留他。

    她分给他食物却从不要求他做什么,她不打不骂他,她还准许他睡在屋子里!有时候他做噩梦梦见家里人被处刑的事,赵姬从未嫌他怪叫惊醒她,她只会拍着他的背安慰他,替他擦眼泪,让他不要害怕。

     云泽台的美人中,再没有比赵姬更好的主人了。

     就算云泽台的主人再也不回来,赵姬永远都只是一个无名无分的小小贵女,他也愿意永远待在她身边。

    只要她不嫌弃他。

     阿元摸摸脑袋,他头发又长出来一寸。

    他该剔头了。

     剃成以前那样的光头,兴许赵姬就不会发现他年岁渐长。

     年纪越大的寺人,越不受主人的待见。

    可他想伺候赵姬一辈子。

     阿元本来是为了金子的事恼怒,如今想到自己的事开始为自己担忧,再无心思管金子说她那些思春之语。

     金子说得眉飞色舞羞笑不停,赵枝枝是个很好的听众,她时不时摸摸金子红烫烫的脸,用温柔的眼神回应金子的小女儿心思。

     金子紧张地看着赵枝枝:“其实……其实我偷偷去了好几回,一直不敢说,贵女你会怪我吗?” 赵枝枝当然不会怪她。

     她为她高兴。

     她自己在云泽台没有盼头,别人有盼头也是好的。

     金子充满期待地问:“那我下次还能去吗?” 赵枝枝:“你想去,就能去。

    ” 金子低羞着脑袋抠手掌:“其实我明天就想去,可最近外面乱,他让我不要乱跑,等能见到他时,我再去。

    ” “外面还没消停吗?” “还在闹,听说好多人都逃出城了,街上到处都是尸体。

    ” “真吓人。

    ” “贵女别怕,外面的事和我们没关系,都是他们那些大人们喊打喊杀,杀够了闹够了,也就没事了。

    ” 赵枝枝还是怕,但她没有说出来。

     她不知道外面闹事的人家中有没有赵家的私卒,也许有,也许没有,总归她是不会知道的。

     兔有三窟,公卿大人们一面给人送礼物一面公然对付那人的事不是没有过。

    她们这些送进云泽台的人,何尝不是主家留的一条后路?那人收不收礼不重要,重要的是公卿大人们送过礼,明面上敬畏过讨好过,也就够了。

     黄昏暮色中,赵枝枝倚在小室门边,单手支着下巴,浓密纤长的睫毛如扇般在眼下投下阴影。

    她轻轻叹口气,黛眉微蹙,乌亮双眸沾了忧愁,更像是一汪温柔多情的秋水。

     金子忍不住大着胆子低下身,贴着赵枝枝的鞋面亲了亲讨好她:“我的情郎很好,我希望贵女的情郎也尽早到来。

    即便那是天下最尊贵的男人,他也会折服在贵女的脚边,如奴这般,卑微地吻你的脚。

    ” 赵枝枝红了脸缩回脚。

     第二天一早,赵枝枝又去了南藤楼。

    她带了金子拿回来的那把竹刀,藏在袖子里,一只手紧握,生怕弄丢了。

     赵枝枝从小就知道自己很笨。

     自她记事起,她就知道,自己必须笨,至少得比夫人生的女儿们笨。

     她因为自己的笨拙和怯生,被很多人嘲笑过戏弄过,可是她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。

    她虽然笨,可她留了下来。

    她不用像其他人那样,被爹丢到外面。

     爹有很多很多女人,像其他权贵家的男人一样,他也有很多很多孩子。

    这些孩子大多不配称为赵家人,他们会因为生母的出身而有不同的命运,有些甚至没有机会来到世上就随母亲死去。

    因为就算奴隶怀了孩子,也是可以随便打死的。

     她的生母是乐奴,生下她就跑掉了。

     她有好几个姐姐也是乐奴所生,她们的母亲还在府中,但这并没有什么不同,那几个姐姐最后也成了乐奴。

     可她没有。

    她因为自己的相貌和笨拙,被爹留在了阿姐身边。

     阿姐是夫人所出的长女,是真正高贵的赵氏女。

     她很喜欢阿姐,虽然阿姐从未喊过她妹妹,但是她总会将她带在身边,偶尔还会带她出府玩。

     南藤楼的新美人,有些像她的阿姐。

     虽然凶,但是意外得不会骗人呢。

     赵枝枝出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