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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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,赐字。

    ”他挥袖坐下,含笑喊赵令悦,“你来,再给我铺张新纸。

    ” 宇文敬恭敬等着,眼巴巴地看着赵令悦那双素手在桌案上娴熟地挪动镇纸,铺了一张洒金宣。

     如果是一般人,只怕要唏嘘了。

     唏嘘这赵令悦的受宠。

     其父赵光,和当今天子赵洲一同去往萧国当的质子,早年还为赵洲挡过一刀,她一出生便被赵洲特封郡主,受赵洲疼爱,所行待禄与所出公主别无大致,荣宠无二。

     纸铺完,烧着的百刻香也断了一截,烟丝缥缈间,一个行楷的“平”字,由太监提到了宇文敬面前,叫他认下。

     宇文敬没敢说话。

     赵洲再陈述道,“平在敬之前,有侯府久安之意,以慰老侯爷忽然去世之噩。

    卿觉得呢?” 邵梵清楚,赏赐平,是要他们安安分分,要他们老老实实,赵洲要打压人,也得先千回百转一下,将人先唬掉一层皮,扒掉一身骨,才肯引出正题来。

     宇文敬忙不迭赔笑,“甚好,甚好。

    ”同时一滴汗挂在下颌,划入有颈纹的脖肉,自此改名为宇文平敬,叛乱后为表“忠贞”终生未改。

     赵洲一笑,继续话家常。

     邵梵眸色发暗,拢在膝盖上的手,所发之汗将官服湿透。

    他把自己隐在谦卑中,寡言得引不起赵洲注意,但能感觉到还是有一双目光来回注视自己。

     是赵令悦。

     她的目光在他眼角颤动的长睫附近逗留了一会儿,落到他的手上,他的手便蜷成拳,将手心的那团汗湿布料小心翼翼地藏起来。

     那时邵梵便知她对自己充满了质疑,但是她在质疑什么?是不是又跟看好戏一样,等着他的窘迫。

     ——菩萨面,凉薄心。

     * 到了围猎那日,老少男女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