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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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应点点头:“你要是感兴趣,随时欢迎你去看看。

    要是没空的话,也不用担心,周文诚说为了答谢我照顾了他的狗半个月,他主动帮我看着新店的进度呢。

    ”他的手又在被子里揉我的肚子。

     樊清致凑热闹比划着说:“这狗还是我去抱养来的呢。

    一开始的时候就这么小,比香瓜大不了多少。

    文诚哥照顾得好,现在才长得又肥又大的。

    ”樊清致又兴致勃勃地陪他聊了一会儿天,到了医院的病房休息时间他才离开了。

    霍应才把我从被子里抓了出来,用手指戳了戳我尾巴上的破洞:“我差点忘了。

    你这里会疼吗?” 我摇摇头,因为我没有痛觉。

    他脸上的表情似乎轻松了下来,他想了想,用力伸长了手臂,够着了一卷白色的医用胶布。

    他乐呵呵地说:“转过去,我来帮你补补。

    ” 我的表情顿时就崩溃了,这是补补的问题吗?那么难看的胶布贴在我身上,我才不要呢。

    我尤其不乐意的是他还在等着我自己转过身去把屁屁露出来。

    我正想悄悄地转身往床下爬,他就一手把我按住了。

    他得意地用牙齿撕开了两段胶布,在我那个烧破的地方,狠狠地贴了一个凶残的大“X”。

     他拍拍手:“这下好了。

    等我出院了再给你找其他材料补上。

    ”好什么?明明贴得那么难看,我摸了摸那两条胶带,咬牙切齿地想。

    晚上霍应把我半搂着,就趴在他的胸口睡,典型的“鬼压床”姿势。

    我心想他怎么睡得着?果然霍应睡不着,半夜的时候他恶意地用手指拨拨他贴的那个“X”字,我颤栗了一下,转过头看他。

     他说:“小凡,你是怎么进到毛绒鹦鹉里面去的?也教教我。

    ” 我揉了揉眼睛,霍应这大半夜的开始突发奇想了。

    我说:“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。

    车祸以后我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。

    再说当毛绒鹦鹉又不是什么好事,你当人当得好好的,要学会这个干吗?” 霍应看着天花板:“人生不过几十年,当毛绒鹦鹉说不定能存在上几千年呢。

    ”他转过头非常认真地说:“要是我死了以后,你还是以毛绒鹦鹉的形态存在着,那怎么办?要不然还是我吃点亏吧,借你一点地方好了。

    我死了以后把你的骨灰盒还有这个毛绒鹦鹉一起封在我的墓里。

    省得你出去害人。

    ” “谢主隆恩。

    但是我不想被你封起来。

    我想要自由地活着。

    ”你还是一个人去死吧。

     霍应的语调陡然沉了下去:“你什么意思?我死了,你根本不伤心,也不想来陪我?你觉得没有我,你仍然能活得有滋有味的,是不是?小凡,我倒是没看出来,原来你一点良心都没有。

    ” 我大胆地瞪了他一下,有道是祸害活千年,离他死起码还有几十年呢。

    我说:“我这个毛绒鹦鹉的身体还不知道能撑多久呢。

    指不定谁先离开这个世界。

    要是有一天我完全消失了,难道你也会立刻把自己埋进我的墓里吗?” “闭嘴!你不会消失的!”他吼了一声,把我喊愣了。

    过了许久,霍应捏捏自己的鼻梁:“早点睡吧。

    ”我哦了一声,从他胸口上滑了下去,蹭在他边上继续睡。

    霍应的身体很结实,又暖暖的,靠在他旁边睡还真挺舒服的。

    霍应现在比我的体型大得多,他轻轻松松一伸手臂,就把我从头到脚整个还报在怀里。

     过了几天,霍应安排了一辆宾利,带着我往市中心CBD的方向开去。

    霍应已经拆了石膏,用不着躺在担架上了,只是坐着轮椅。

    车停在一家新装修完成的旗舰店门口,看样子这家店还没有正式开张营业。

    它的设计很有意思,模拟了一个豪华别墅的外观,上面是大面积的太阳能屋顶,还有一个绿色的自循环中庭系统,侧面采用了成片的透明双层玻璃,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的房屋结构和内部装修,里面已经布置一新。

    内部流线设计也极尽巧妙,分离出似通未通的一个个分展区,自然地显露着淡淡的空间独立氛围。

    平心而论,霍应的这个新店看上去很新潮。

     霍应把其他人留在了店外等候,自己兴致勃勃地摇着轮椅驶到大厅中央。

    我被套在旅行袋里,只露了一枚脑袋在外面,霍应拉开旅行包的拉链,把我和三角架、摄影机都拿了出来。

    我爬出旅行袋,绕着大厅摇摇摆摆地走了一圈,活动筋骨。

    霍应嫌恶地看了我几眼:“你不要乱走,拿好摄像机跟紧我。

    ” 霍应说:“我们从一层开始往上慢慢走。

    ”这家店内设有最新的平移传输带步廊,顾客不用走一步路就可以参观完整个店的所有展区。

    我站在传输带的扶手上,扶好三角架对着霍应的半身拍摄。

    霍应今晚还布置了一些新花样,传输带旁边每隔几米就有一个预先固定好的彩色的氢气球。

    随着传输带的移动,他一路摘取那些气球,越攒越多。

    大厅的装饰灯有自动遥感功能,随着我们渐渐上行,装饰灯逐层地一一开亮,层层铺展,就像一个奇幻的童话王国一般。

    他的预想是在我们到达最顶层的空中花园时,刚好摘完所有的气球,开亮所有的装饰灯,并完成他的整个故事。

    他看着镜头,清了清嗓子说:“我第一次遇见那个人的时候,是我刚刚高中毕业的那年夏天。

    我为了庆祝连家也没有回,就买了机票飞去西藏旅行了。

    我持有新到手的驾照,在当地机场租了一辆汽车,想一个人横跨西藏。

    我在一个旅游景区的自动存包处遇到了他。

    ” 不得不说,霍应的富有磁性的声线是天生的,很让人着迷。

    随着他娓娓的讲述,我的思绪也慢慢展开,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天,他的故事和我的记忆重合了起来。

    我那时还没有被霍家找到,在酒吧里工作,我随着一个还算说得来的常客去西藏远游,不料才陪了两天,他就回去处理急事了。

    我决定在八宿附近看完最后一个大山景区就回去。

     我在景区的存包处第一次使用存包机,觉得新奇有趣。

    我按照提示把一元的硬币放进去,按下正中的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