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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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开两个瓦煲熬的,熬完后用滤布隔走汤渣才倒出来,表面上看没有任何不同,他俩也从未交换过汤碗来喝,因此并不晓得味道是否一样。

     谢忱心下了然。

     原想着周柏与他非亲非故,为何要特地来给他治病,后来记起老头儿来医馆的日子,又觉得没什么好意外的。

     那个人啊。

     走就走了,还要惦记着他这一身病痛,找人给他治也不明说,生怕他会拒绝似的。

     ……怎么会呢? 他从来就没生过萧珩的气。

     萧珩不欠他的。

     离开也是早就定好的事。

     只不过难免遗憾,没能在萧珩离开前看他一眼,对他说一句喜欢。

     他是真的很想他。

     想念他喂他吃的糯米糍和冰糖葫芦。

     想念他背他下山的路,牵着他去逛的灯会。

     想念那些耳鬓厮磨的情话,还有每晚哄他入睡的怀抱。

     谢忱抽出颈间的细绳,将那块玉拈在指间,轻轻地摩挲。

     快两年了。

     今年生辰……他能等到萧珩回来吗? * 入秋后天气转凉,来医馆看诊的人便多了些,没轮到的凑一起坐着,低声议论近日京城发生的事。

     听说有人带兵攻入京城,皇帝被杀,太子自缢,年仅十三的五皇子被扶上帝位,在登基大典上却险些被刺,多亏身旁的亲信为他挡了一剑,性命无虞,顺利接过了朝政大权,成为众臣敬畏的新君。

     可惜晋城离京甚远,事情传到这边连名姓都省去了,也无从问起,谢忱兀自发了会儿呆,很快又回过神来,伸手为面前的人把脉。

     “谢大夫怎么蒙着眼?”对方是个健谈的,之前就来过医馆几回,知道谢忱双目失明,“是在治眼疾吗?” 谢忱嗯了一声,低头给人开方子。

     老头儿说他这身子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,最后阶段要配合药敷,白天用布条蒙着眼,夜里每隔半个时辰换一次药。

    本来谢忱怕他老人家熬夜不好,想让阿笙来做,结果小孩儿撑不到半宿就睡着了,最后还是周柏来守着,白天也不给人看诊了,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做饭,吃饱了又接着补眠。

     这样日夜颠倒地忙活了三个月后,谢忱已经能看见模糊的光影了,老头儿看他那一脸藏不住的高兴,让他别着急,还是要少看多休息,又给他蒙上了白布。

     等到谢忱生辰这日,周柏大清早起来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面,坐在旁边看着他吃完,问他味道如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