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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侯爷惧内,自然不敢再提纳妾的话,故此平家虽代代单传,却无一人敢提纳妾之话。

    等到了平老爷时候,别说弟兄,连个姐妹都无。

    四老爷他们算来都是第一代侯爷弟兄们的后人,平老太太见四老爷他们还算聪明,再则也知道家里的爵位到这一代就没了,本想着和族人之间关系融洽,到时也能多些臂膀,谁知不是臂膀,倒成了割肉钢刀。

     第二日就是平老爷去世的第五天,当日阴阳生说的是停灵七天后出丧,远近亲友来的差不多了。

    算起来,赵家七爷也该到了,朱氏心里有些烦躁,也不知他来会说些什么?刚用过午饭,外面就报进来了,赵家来人了,只是来的不止七爷,还有赵家二太太。

     婚事 --> 赵家二太太叶氏今年不到四十岁,头上一色银饰,月白色袄外面穿的是湖蓝色缎袍,仪态端庄站在那里,连黑色马面裙的裙边都不动一动。

    身后的丫鬟婆子也恭敬垂手而立,倒是叶氏身后一个十五六岁大的少年不时抬头看看。

     这是平家在家乡的老宅,四进三间的院子。

    当年第一代侯爷封侯之后,在家乡另行修建的,按了制度,该修成七间正屋才是,这侯爷虽极惧内,却是个清楚的人,对匠人道:“我的爵位不过传三代而已,三代之后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,此时修了七间正屋,到时难道还要后人拆我的屋不成?” 这老宅正屋就只修了三间,既无雕梁画栋,也没油彩粉刷,简单普通,除了木料用的特别结实之外,和这一路行来的殷实人家没什么区别。

    赵七爷打量一番,想起方才一路进庄时候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,不由小声说道:“这平氏家教甚严,怎会家运衰败如此?” 叶氏的头微微一点,方才进来时候,门上连匾额都没悬,等进的二门,眼前这一切和当日京城里那气宇巍峨的敕造靖安侯府是天差地别。

     刚要说话已看见门里走出一丛人来,叶氏的身子微微往前倾,脸上笑容已经闪现,细细打量着这头一遭见面的平太太。

     柳眉凤眼,一张脸虽不是有福气的蛋脸,却也透着圆润,虽说这几日脸颊瘦了些许,眼下又多了些黑色,也是个好颜色的妇人。

    叶氏心里下了评判,朱氏已走到跟前万福下去:“不晓得亲家太太来此,有失远迎。

    ”叶氏忙伸手拉住她:“算来也是几辈子的老亲,比不得旁人。

    ” 朱氏只觉得触手滑润,身子已然站定,十分自然地携住她的手:“亲家太太的行李在哪里,还是我遣管家出去搬进客房。

    ”叶氏已笑道:“多谢亲家太太,去年我们二姑娘就嫁到离此不远的陈家,已经有了喜信,我这次来就住在那里。

    ”赵二姑娘就是二太太的长女,去年她嫁进陈家时候平家也去送礼,平时也有走动,这次平老爷没了,赵二姑娘的婆婆也来吊过丧。

     听了这话,朱氏又给她道喜,两人寒暄过后,赵七爷这才上前行礼,朱氏虽猜到他是谁,依旧后退一步预备还礼下去。

     叶氏忙伸手拉住她,含笑道:“亲家太太何须多礼,我想着这孩子年轻,也要到灵前磕头上香的,索性就带了进来,你受他的礼是该当的,哪能还礼呢?”朱氏的还礼不过是做个样子,叶氏既这样说,也就站直身子坦然受了一礼。

     赵七爷既负了磕头上香的任务,自然被领到灵堂完了这事。

    婉潞已知道赵七爷要进来,早回避到孝幔后。

    赵七爷行礼如仪,听到赞礼生在那里唱丧家答拜时候,眼不由看向孝幔背后,只能见到一个少女的侧影在孝幔上出现,身子俯下向自己所在方向行礼。

     也不知她长的什么样子,这次出来时候,还曾和六哥说过,要先去瞧瞧嫂子,看是不是那种悍妇?六哥虽含笑说自己怎么这么喜欢开玩笑,但他眼角眉梢带出的期盼是能看到的。

    这重重孝幔,别说看清相貌,连身形如何都看不清楚。

     这里的事情完了,赵七爷才重新被领到厅上,对朱氏重新见礼,续宗也要带到上面给叶氏见礼。

    各自行过礼,送过表礼,续宗虽年纪小,也要做了主人的事情,带着赵七爷下去。

     婉潞这才从灵堂出来给叶氏见礼,方才续宗上来时候,叶氏细细瞧着,见他年纪虽小,礼数也还周到,答的话也算得体,论起年岁,这样大的娃娃就能如此,也算朱氏教导有方。

    只是不晓得婉潞被教导的如何? 继母要刻薄继子女,在这样人家自然不会像小户人家那样打骂不给吃的,只要在平日的教导里放纵不管,甚至找人来引诱孩子,等出了个败子时候,再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