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章  冰壶凉簟

关灯
,但是接下来且有一杯苦酒喝喝的。

    她不能把自己逼到绝境,万一人财两空,她下半辈子没了依托,到时候向谁去诉苦? 她开始厌恶尚嬷嬷,跟了她三十多年,知道的事多了,倒在她面前倚老卖老起来。

    她冷淡地望她一眼,“你这算是心疼你那奶儿子,倒忘了正头主子是谁了?你是我蔺家带来的陪房,不是他独孤家的家奴。

    怎么不在我这一头,反倒替别人长威风?你受了他独孤氏多少好处,竟连我也敢教训?” 尚嬷嬷心里虽不情愿,但主仆的名头在那里,也不好多辩驳。

    只得欠身纳福道句不敢,“奴婢一门心思替夫人打算,夫人万万别误会了奴婢。

    ” 蔺氏斜眼一哼,“若要我别误会,还是多干活少说话。

    有些东西烂在肚子里头,对大家都有好处。

    我的脾气你知道,想办的事,十头牛都拉不回来。

    不想办的,任你说破天去,还是做无用功。

    我劝你别操那份闲心了,有我一口饭吃,自然短不了你的。

    你若是打定了主意同我唱反调,那我可要对不住你了。

    你也有了年纪,不如回你老家种地去吧!” 这是何等的冷情冷性!她宁愿毁了这个儿子,都不肯把她的秘密公之于众。

    也是的,逆伦毕竟不是贪赃枉法,不会抄家充公。

    府里如今家私巨万,单凭那些库存的钱粮,也够她锦衣玉食享受到死的了。

    她不稀罕儿子,没有儿子也可以活得很滋润。

    尚嬷嬷一口气泄到了脚后跟,指望她全然指望不上,要紧的时候只有自己上堂作证。

    蔺氏舍得抛下郎主不问生死,她这个做乳娘的却不忍心。

    孩子吃过她一口奶,说起来比和那蛇蝎毒妇更亲近。

    她不能眼巴巴看着他获罪,她要想法子救他。

     外面人奔走求告,牢里的两个人倒很安稳。

     刑部的牢狱也分三六九等,公亲有天字号的单间,里头床榻桌椅皆全。

    衙内的守军因着早从南衙十六卫换成了北衙飞骑,容与进了号子,待遇要比一般人高出许多。

    但是这种有章有程的地方男女分开关押,连面都见不上。

    不如临时的牢房,木桩子一分隔,左边女人右边男人,并没有太多避讳。

     容与唯恐布暖害怕,特要求往那下等典狱里去。

    两个人就近羁押,探过手就能够着对方。

     “还好么?”他觑着她,“害不害怕?” 她和他十指交握,“有你在,我不怕。

    ” 他会心一笑,“好丫头,这才是我沈容与的女人!临危不惧,有勇有谋。

    ” 她融融笑起来,“勇倒是有,谋么,愧不敢当。

    ”又四下打量,每个木栅里都有人。

    那些囚犯满脸悲苦,或靠或躺,几乎没有交谈的。

    她压下声来,“有生之年能同你一道下狱,想想真是极难得的。

    ” 他哭笑不得,“这样好么?叫你受委屈,我于心不忍。

    ” “我喜欢的,快乐同你分享,痛苦也和你一起承担。

    只要渡过这个难关,往后就再也拆分不开了。

    ”她的脸上没有忧愁,笑得像朵花一样。

    因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