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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灯
练团室里环境封闭,四周被黑色吸音海绵包围,轨道灯的光线聚集,虽然明亮,同时也带来具压迫感的阴影。

    巨大音箱放出声音的同时会震动周围的事物,以毫秒为单位将细节送进耳里。

     无论是自己练习,还是跟柳咏诗在吉他社办学,单独演奏时阿虎能自己掌握步调,想停就停,偶尔弹错了也没关係,只要先忽视,下一次特别记得就好。

     但在这里不一样,阿虎后背渗出一层薄汗。

    在练团室里一但开始,弹奏就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事,她能清楚听见其他乐器的声音——李子略带着犹豫的刷弦、小奈暴躁的敲击,以及柳咏诗有点低落的演唱。

     阿虎能清楚听见每个人的心情,包括自己。

     她没办法喊停,只能被节拍推着前进,像在暴风雨里的一艘竹筏,不断划着桨以免沉没。

     进副歌前有一截导歌特别难,她拼命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弹错、不能拖别人后腿,但演奏到了那部份时,冒汗的指尖仍不小心滑开,弹出粗糙的怪音,接连着让她进副歌时慢了半拍。

     小奈投来责怪的眼神,但阿虎没空去管,慌张地回到鼓点的节拍中,没多久却察觉小奈的速度变了,偶尔会略快一丝,彷彿因心理在大肆责骂阿虎的失误,心态也变得更急躁。

     虽然在节拍器的辅助下,小奈总是能及时回到正轨,可她的急躁也随着鼓声传递,李子的速度跟着加快,甚至脱离鼓声。

    阿虎撑在原本的节奏上,却发觉各个乐器之间割裂感逐渐变强,一点点的失误互相影响,最后让这首歌变得七零八落。

     柳咏诗似乎也发觉了这点,眼神缓缓从每个人身上扫过,她对小奈比出下降的手势,试图将歌曲拉回来。

    但换李子时他一脸茫然,无法控制。

    没过多久阿虎发现柳咏诗的节奏也渐渐增快,跟着整体的演奏走。

     阿虎想起来,第一次看柳咏诗表演时,她也是这样配合着其他人,默默将整体拉在一起。

     当时阿虎只觉得柳咏诗有团队精神,而等她成为演奏中的一部分时,她才惊觉柳咏诗到底有多厉害。

    柳咏诗必须对所有乐器的演奏瞭若指掌,并在当下做出判断,才能将碎裂的乐声勉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