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.第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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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以莎借着酒劲回忆道—— “大概是三年前……” 其实,如果真要回忆,从三年前这个节点开始是远远不够的。

    要再往前,到最初的最初,她和柳河刚相遇时说起。

     乔以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柳河了,他比她大了十三岁,在她还是个懵懂的孩子时,他已经会满街砍人了。

     当时他就住在她楼下,房子是租她家的,来交房租的时候他们经常能碰到。

     乔以莎从没见过自己的父母,据外婆说,他们生下她就离开了,是一对非常不负责任的夫妻。

     乔以莎被外婆带大,但可惜,外婆在她九岁那年去世了,她被舅舅抚养。

    此人嗜赌如命,而且有一点小聪明,他多少感觉出乔以莎的与众不同。

    他逼她帮他赌博。

    当时乔以莎太小,能力不足,经常累到虚脱晕倒。

     第一个察觉到她不对劲的就是柳河。

     当时柳河就在她舅舅经常去的地下赌场做看场。

     乔以莎觉得柳河称得上是个另类的“聪明人”,他有种一种野性的直觉,他抓到藏在储物间的她,不用任何证据就已经断定她作了弊。

     他是赌场的人,自然要阻止她的作弊行为。

     她舅舅失去协助,经常输得底儿掉,回家就拿她出气。

    后来柳河见过她几次鼻青脸肿的别致造型后,不知为何,又默许了她的行为。

     然而年幼的乔以莎仍然不足以满足她舅舅日益膨胀的欲望,尤其染上酒瘾后,她更是成了他的出气筒。

    有时晚上他对她又打又骂,声音太大,楼下的柳河会凿墙。

    这招通常是管用的——她舅舅欠了赌场钱,必须跟赌场的人搞好关系。

     乔以莎就这样生活了三年。

     在她十二岁这年,有一天晚上,她舅舅赌了个大的,把外婆留下的房子压上了。

    乔以莎故意让他输了,她厌恶他,特别喜欢看他气急败坏的丑脸。

     那晚她舅舅彻底发疯,他往死里打她,楼下柳河凿了半天墙也没用,后来直接上楼踹门。

     乔以莎对于他是如何破门而入已经记不清楚了,她唯一有印象的画面,就是他拎着她舅舅鲜血淋漓的尸身站在她面前。

     他杀了人,但声音还算镇定,还不忘教育她:“你被打成这样,怎么都不知道喊救命的?” 乔以莎很害怕柳河会因为杀人而坐牢,她想毁尸灭迹,柳河没同意。

     他自己报了警。

     结果倒是出乎意料,她舅舅口碑太差,邻里间对他的行为极其反感。

    反而自诩流氓的柳河,经常帮助老幼病残,大家争相为他说好话。

     乔以莎是最重要的人证,她一口咬定她舅舅要杀她,亮出自己浑身伤疤。

    最后柳河的行为被认定是阻止行凶,正当防卫。

     法庭上,柳河被判无罪的那一刻,回头冲乔以莎笑了笑。

     那是她所有噩梦的转折点。

     柳河让她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最初的认知——一个肮脏的、黑暗的,充满了爱的地方。

     在那之后,柳河成了她半个监护人。

    当年《杀手里昂》的电影刚刚火遍全球,大叔配萝莉的组合跟他们正相像——虽然柳河二十五岁还称不上是大叔的年纪,但不要紧,他长得老。

     他们过起了雌雄大盗叱咤风云的日子。

     “咳……”乔以莎清清嗓子,又倒了半杯酒,她已经有点醉了,“到这,你都能听懂吗?” 其实她说的断断续续的,洪佑森只能听清个大概,但还是嗯了一声。

     乔以莎醉醺醺地敲敲桌子。

     “从现在起,才是正题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