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《第一册》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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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对这个事情本身有点抗拒。

     当晚进屋前,师父给我说了这么一句话。

    不要怕,我教给你的口诀你没事就在心里念就是了,壮胆。

    师父说这话之前,我都一直以为那些口诀是驱鬼的,谁知道竟然是壮胆的。

     我们进了那个大院,其实房子看上去很正常,根本不像鬼片里面那些阴森森的。

    我们没有进屋子里,师父在院子里拿罗盘比划,东南西北都走遍了,然后他跟我说,在这方位挖个坑。

    我挖了。

    师父取出一根红绳子,倒了点刚刚我说的坟头扫下来的土。

    然后师父说,咱们进去。

    于是我跟着师父进去了,其实一切都非常正常。

     后来师父告诉我说,刚刚挖坑什么的是在打招呼,他说他也不知道到底管用不,反正他的师父是这么教他的。

    进去后到了闹鬼那房间,那床打扫得很干净,却干净得让人挺不舒服的。

     师父说,‘你睡床,我睡地下。

    ’于是师父在离床大约2米的地方打地铺。

    他嘱咐我说,别真的睡着了。

    于是我开始面朝墙壁胡思乱想,一会想想小时候的事,一会又念口诀,一会又想点别的,一会又念口诀。

     大约夜里2点的样子吧。

    我感到有种不舒服的感觉,不是鬼片里演的发冷,是一种好像有什么东西渗到肩膀,我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,但是我确定这个感觉是告诉我那东西来了。

     这时候师父说,你转身过来,眼睛看着自己的脚。

    你会用余光看到别个东西,别正眼看。

    我很怕,但是我必须这么做。

    我按师父说的转身,看着自己的脚,屋子里黑归黑,但是还能见到床边那个穿长衫的。

     那穿长衫的开始晃动手。

    一开始我还没想起是拿荆条抽我呢,直到他在念:“这是我的床。

    ”就这么一句,接下来发生的事我是从师父嘴里听的,我得声明我没看见,只是余光在瞟。

     我只有种好像被人用粉笔擦打了一下,有灰尘扑过来的感觉。

    然后我听师父说,好了,没事了,收拾收拾,我们走吧。

    我问师父,这就完了?师父说,当然完了,怎么你还没玩够?我说怎么这么容易,怎么做的? 因为本人一生看了无数鬼片,里面什么做法啊,帖符啊,念咒啊什么的,怎么会这么简单。

     师父告诉我说,那些才真是骗人的。

    我们这行,没那么多讲究,轻易碰不到,碰到了就是硬货。

    师父说,那个穿长衫的老人就是祖坟里埋的那个,叫啥我给忘了。

     师父进院子的时候挖坑埋线,说是在给他指路。

    师父还说,这些鬼,他们就好像卡带了重复做一样事情,没有思维,也没有感情。

    往往遇到了都是走失方向的。

    也不存在什么形态,每天都有很多人死,要是个个都成鬼,那不更可怕吗?所以这里科普一下,鬼是存在的,但是很少。

    也并非是受了冤屈,回来复仇,这些都是电影里骗观众的,当然那种复仇的也有,遇到过,后面再细说。

     数量少,并且他们大多是无害的,它是一种能量未消亡,却又什么也做不了,不上不下的一种状态。

    师父这么跟我说,我听得似懂非懂。

    他说当时我转头的时候不让正眼看是因为两点,一是不敢看,二是也没啥好看。

     师父在它抽我的时候,往它头顶撒了土。

    然后用绳子绕了它的脖子,他就去了,佛家讲的超度,我们叫带路。

     没啥复杂的,就这么简单。

    但是要克服心理上的恐惧,还是挺难的。

    至少我从那开始,一时半会,很难接受。

    出了院子,师父叫我跑到路上去叫那大款。

    因为当时还不怎么普及手机,我师父没有。

     我叫了那大款,他开始不敢进院子,师父说你进来,接下来你得帮我。

    然后师父就在刚刚挖坑那里,把土收起来,在地上铺匀,然后把坑里的红线拿出来,拴在大款的左手五根手指。

    然后师父叫他在铺匀的土跟前跪着。

    接着师父开始叽里咕噜念咒文。

    完事了让大款把拴了红线的手到那土上按个手印。

     按下去后,师父把红线取下来烧了,让大款自己把那些土吹散。

    然后师父就告诉他,完事了。

    土大款挺不放心,说真完了吗,师父说你要不信你先付一半钱,没事了再给剩下的。

     师父不会怕那些赖账的,他有的是办法收拾这样的人,这个以后再聊。

    完了收了一半钱,师父就带着我走了。

    于是我们连夜下山到了凯里市,都差不多天亮了。

     师父带我去喝酒洗澡,是不让那东西跟着我们。

    我洗澡的时候问师父,在院子里念的啥,师父说,那是骗大款的,一阵瞎搞,什么用都没有。

    就让他看着像这么回事。

     然后我问师父,剩下的钱咋办,师父说,不怕,他一定会给的。

    以上说的,是我第一次直面这些东西。

    我不能说我们的职业是在猎鬼,谈不上是“猎”,更多的时候我们其实是在帮助人。

     我的第一次在师父看来,简直小儿科到了极点,可在我看来,却真的颠覆了我的世界观。

    直到后面这些年,遇到的各种怪异的事情,渐渐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。

     我们点过恶鬼,收过小鬼,帮鬼了过心愿,帮人把附身的打出来过,召过笔仙,刨过坟。

     太多了,如果你们想听,我就慢慢讲。

     刚开始跟着师父跑业务的时候,我只能配合他玩点小case的东西,一般遇到大玩意儿,他基本不带我去,第二年的时候,师父才带我做了趟大单。

     四川和重庆之间有个地方叫荣昌,那件事就发生在那里。

    这次遇到的是一个小姑娘,电话那头雇主说是被附身,师父说得亲眼看了再说。

    谈好价格,我们就去了荣昌。

     到了雇主家里,看到小姑娘的时候,我已经有了些这行的习惯,先看手指。

    小姑娘的指甲很长,估计有点时间没剪了,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