权座之外不值一提 第1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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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心的人都在等,等什么时候灰尘扫尽,就要逢火大烧起来。

     也是,按这位今时今日的功绩与声名,又有谁能不忌惮呢? 忌惮便要除去,无法除去便收揽为我所用。

    几位皇子在帝王眼皮子底下不知动了多少手脚,却都只是白费心思,不能将其收入麾下。

     若非帝王春秋正盛未有立储之意,若非朝堂上恰借此制衡—— 禀禄思绪乱飞,面上半点不显,踏上通往正殿的汉白玉阶时照例提醒当心。

     昭清殿近了。

     廊道上次第悬摆的长明灯,将整座宫殿映得辉煌如昼,撕开了这浓暗春夜下一点金玉表相。

     远远地,借着这三分光,今安顿足凝目。

     禀禄跟着停在两步台阶下,出声相询:“王爷,怎么……” 他边说,边稍稍向上提了提灯笼照路。

     案台上落灰的一堆谏本里,除开弹劾此人种种恃功而骄之事外,口诛笔伐最多的不外乎为以色笼招、结党营私,大有不臣之心。

     禀禄头次听闻还觉稀罕。

     什么模样的人,竟不是用权钱,而是用美色去笼络党羽。

    更稀奇的是,言官们竟将这一句反复掰开揉碎,次次换汤不换药地呈上来。

     帝王说可笑,但从不驳斥。

     美貌人在这宫墙里头多的是,但看三年一届选出的后宫三千佳丽,花开不重样。

    前有梁妃盛宠多年雨露,后有胡姬鼓上揭面一舞。

     可当无边美色与无上权柄都集于一个女子身上。

     禀禄看着两阶上,那抹高挑笔直的身影,那张被惊叹又作祸引的面容。

     她转过头来,冠带拂过眉峰,一双浅淡眼瞳教殿前灯火映着,落光落色,“多谢公公带路。

    ” 清又冷的音色,在朝堂喧嚣中往往如斩乱的剑锋,轻易将群臣批得体无完肤,敢怒不敢言。

     因此种种,这位的诋毁者有多少,拥护者便有多少。

    两派之争从无停歇,愈将她的功过扬沸得声势浩大、世人皆知。

     禀禄又怎敢担待她一个谢字,忙说不敢,见她抬头望了望天色,叹息般道:“快到早朝的时候了。

    ” “回王爷,还有一个多时辰早朝,到时咱家会通禀。

    ” “你倒是勤谨。

    ” “王爷折煞咱家了。

    咱家是个只会伺候主子的奴才,粗陋鄙薄,登不得台面,也只能在这些小事上为陛下分忧了。

    ” “公公过谦。

    千丈之堤,以蝼蚁之穴溃,百尺之室,以突隙之烟焚。

    这些,莫不都是小事。

    ” 这话似有深意,禀禄不敢思其深意,垂首沉默。

     “如此倒叫本王得了先机。

    ” 话落,那人掸袖而去,走进殿前明火照不到的那段路,周身风华随之溺入黑暗